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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阅读(1 / 1)

焚烧的心来说,丝毫不起作用。我是个有健全理智的人,知道心爱的人不可挽回地永远属于了别人,不可能高兴起来。痛苦、悲伤、绝望,像绳索一样套在我的脖子上,越勒越紧,强烈的窒息感挤压着我的灵魂凄厉地哭嚎。

因为在白洁身上付出的情感太多太重,使我对交女朋友一事变得玩世不恭起来,认为可有可无,还染上了抽烟喝酒的恶习。平时也不修边幅,经常把自己的形象搞得乱糟糟的。连我的处长都不止一次地提醒我,要注意个人卫生,不要影响政府机关的形象。我周围的热心人不断地把高矮胖瘦黑白美丑不一的姑娘带来,虽然我头上有青年作家、大学生、机关干部等光环,但因为我的玩世不恭,她们都在和我见第二次面之前消失了。

姐姐终于找到了对象,是个大学老师,年龄虽然大她10岁,但看上去还是满有儒雅气质的。姐姐出嫁后,解决我的个人问题成了全家的头等大事。母亲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我不忍心再让她为我操心,决定无论如何要在30岁之前把老婆娶回家。父母对我和白洁分手感到非常遗憾,我没告诉他们我和白洁分手的真正原因,只说交往一段时间后觉得彼此都不合适,只好分手了事。母亲很喜欢白洁,说谁娶了她是谁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白洁不仅漂亮,而且贤惠、能干,只要一到我家就忙个不停,找不到活儿干的时候,就陪我母亲聊天,使慈眉善目的母亲感到天上掉下来个好闺女。

这时,一位在北京出版社工作的编辑把他老婆的同学介绍给了我。我和这位姓彭的编辑算得上是熟人,他要把我在不同文学刊物上发表的小说编成一本集子出版,一来二去就熟了。定稿那天晚上我请他吃饭,他把老婆也带来了。席间扯到我的个人问题,我承认还是个没有着落的王老五。他老婆是个热心人,说她有个挺不错的同学还没搞上对象,在一所中学里当打字员。彭编辑凑热闹,建议我见见面,万一谈得来,就是双喜临门了。一喜是文学集子出版,二喜就是王老五结束了单身生活。

彭编辑的老婆是个说干就干的主,第二天晚上就把她的同学约到了她家。彭编辑打电话通知我,晚上到他家吃饭,同时相对象。我吃了一惊,因为我不太注意外表,头发、胡子太长,还有脏兮兮的衣服,都不适合去相对象,想改天再说。彭编辑说要的就是本色,原汁原味比什么都强。人家如此热心,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赴约了。

她叫林姝,拖着一条长辫子,个子有1米7,皮肤比较白,除了颧骨稍高一些外,看上去还可以。我怀疑她之所以到了24岁还是单身,可能是太挑剔了。像这样一个要个儿有个儿,要模样有模样的姑娘,要不是太挑剔,早该名花有主了。她给我的感觉还可以,但只是可以,没有白洁带给我的那种来自异性的强烈冲击。我们一起包的饺子,我注意到她包饺子的动作极为麻利,于是得出了她干家务很不错的结论。

第二天下午,彭编辑打来电话,说林姝百分之百愿意。林姝的态度感动了我,在她前面至少有10个姑娘主动放弃了第二次见面的机会,难得她积极主动。就这样,我和林姝确定了恋爱关系。

秋天来了,林姝织了一件毛衣送给我。毛衣织得很厚,是鸡心领的,母亲笑眯眯地评价说,是个过日子的人。过日子不需要浪漫,我和林姝不谈文学,不谈书

籍,她似乎也不感兴趣。她常来我家找活儿干,刷碗扫地洗衣服,凡是她能干的,都以最快的速度干净利索地干完,然后就坐在床边边织毛衣边看电视。我奇怪她总有织不完的毛衣。她说是给同事织的,因为她的手快,又织得好,所以同事们拿着毛线在她后边排起了队,等待她把毛活儿一件件织完。我觉得织毛衣简直是在浪费生命,想穿毛衣到商场去买就是了,把宝贵的生命一分一秒地织进毛衣,真是太可惜了。我劝她把课本捡起来,考个电大什么的。她说有我一个读书人就行了,都读书,家里的活儿谁干?我一听也有道理。我恢复了文学创作。时间对我来说极为宝贵,我不可能丢下笔去干家务活儿。她如果能把家料理好了,我腾出精力来一门心思搞创作,应该说是一件好事。在中国文学史上,有不少著名作家的夫人是家庭妇女,她们用毕生精力来照顾丈夫,使她们的丈夫名垂青史。林姝虽然不是家庭妇女,但肯完全承担家务劳动,这一点也是很伟大的。

在我们认识半年后,她把结婚提到了议事日程。我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但从心理上还没有做好准备。林姝像个影子一样在我周围飘来飘去,始终没有进入我的内心深处。见她不烦,不见她不想。有时我也扪心自问,难道此生就和这个女人生活一辈子了?答案不置可否。我对她的提议没有做出积极反应,想过上一年半载再说。她把进攻的矛头转向了我母亲。老人想尽早抱孙子,林姝的想法和老人不谋而合。所以老人时不常地提起我的婚事,说差不多就把结婚证领了得了。

姐姐不赞成我娶林姝为妻。她是我文学作品的崇拜者之一,认定我将来会有大出息的,不能太着急,找个只会煮饭的不行。她说我和林姝没有共同语言,缺乏感情基础,将来肯定会闹矛盾的。林姝现在看不出有多大毛病,一旦结婚成家,就不是个善茬儿。她的根据有两个,一是林姝的层次底,家里是北京小市民,本人是文革中毕业的高中生;二是林姝的颧骨高,俗话说,女人颧骨高,杀人不用刀。

父亲没有表态,他说这是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拿主意。好了就好过,不好了就自己受罪,家里不管那么多。他对姐姐的观点不完全赞同,说咱家也是北京小市民,女人颧骨高也不定都是泼妇。

林姝的家庭极为普通,她的父母都是副食店的售货员,上有一哥,下有一弟,哥哥是风里来雨里去的邮递员,弟弟是个经常爬高的电工,全家没有一个上过大学的。我很少去她家。她家的住房条件和我家差不多,两间平房,外加自建的两间,其中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她哥的结婚新房。她和弟弟在一个房间,靠一块花布隔着,不像我和姐姐睡上下铺。她家里人希望她早点嫁出去,特别是她弟弟,见到我时已经明目张胆地问我什么时候喝喜酒,他也急着娶媳妇呢。

他急我不急,我需要在他姐姐身上找到感觉。可有可无的感觉不应该是恋人和婚姻的感觉。如果有一点点和白洁在一起的那种甜美醉人的感觉,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也行。但是没有,在我的潜意识里,她是个女人,将来有可能成为我的妻子,仅此而已。没有冲动,没有非她不可的渴望。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这时要不是发生了一件事,我和林姝的婚期也许还会遥遥无期地拖下去。

男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坐怀不乱。如果具备这种定力,人间肯定会减

少无数悲剧。而我就缺乏这种定力,面对林姝的裸体,我让愚蠢的生理冲动占了上风,从而决定了我们的婚期,并导致了漫长而痛苦的婚姻生活。

事情发生在姐夫放寒假的一个星期天。姐夫和姐姐是一对需要用大好河山调剂生活情趣的人。他们利用假期出去旅游了。姐姐把她家的钥匙给了我,让我抽时间给她家养的花儿浇水。姐姐是个爱美的人,把自己的小家布置得温馨且浪漫,在她的两居室里,几乎到处是绿色。我的错误是带林姝一起来了。她当时的表现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最直接的后果是引起了我的生理冲动。

姐姐的房间很热,烧锅炉的可能是个先进分子,在数九寒冬把屋里变成了炎炎夏日。我们进屋后脱去外衣,就忙着给大小几十盆花草浇水,不一会儿我就干得满头大汗了,只好把毛衣也脱了。浇完花后,我就想走,林姝拦住我说:“瞧你出了一身汗,现在出去非感冒不可,不如洗个澡再走。”

我有两个星期没洗澡了,出了一身汗,被她一提醒,顿觉浑身痒得难受。卫生间里安着热水器,洗澡很方便。我没有多想,就开始脱衣服,脱裤子的时候,我意识到林姝的存在,犹豫着脱还是不脱。我们交往快一年了,在身体上的接触还停留在拥抱和接吻上。在这方面她没有丝毫的主动精神,总是显得很羞涩。这种羞涩我把它当成是一种古老的美德,为了让这种美德保持下去,我没有让身体的接触深入下去,最多只是隔着衣服抚摩她的乳房,通常超过三下就被她的手拿开。

“我到那屋去,”她说着站起身走了。

我进了卫生间才脱去短裤,打开热水器,痛快地洗了起来。从喷头下射出的热水打在我身上,发出哗哗的声响,使我丝毫没有听到卫生间开门的声音。当林姝抱住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但为时以晚,我面对的是赤身裸体的林姝。

“你怎么进来了?”我吃惊地问。

“就许你洗,不许我洗?”她问,脸上没有任何羞涩。

“可是,我们……我们怎么能在一起洗?”我的口齿不太利落了。

“怎么不能?我给我老公洗身子,谁能说什么?再说,这屋里只有咱俩,有谁知道?”

我是第一次面对林姝的裸体,不能不引起生理反应。她身材苗条,大腿修长,乳房挺拔而饱满,两粒乳头鲜嫩红润,一头散开的长发在白皙的身上晃来荡去,别有一番妩媚。她把长发甩到胸前,然后抓起来饶在我脖子上,对着我的眼睛说:“你不是总想亲我吗?今天我让你亲个够,不亲都不行。”

在她的抚摩下,我的大脑停止了思维,来自生理的冲动像头饿狼蹿了出来。我是个快30岁的男人,哪里经得住她的挑逗。我把她抱出卫生间扔在床上,她把大腿劈开,以一声尖叫迎接我的进入。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了,我的抽动有力而持久。她在我身下不停地翻动呻吟。在我喷射的时候,她已泪流满面。

我把她抱进卫生间,帮她洗去大腿上的血迹。她已停止了哭泣,皱着眉嘟囔道:“真疼,你这个家伙这么大。”

“第一次都疼,以后就不疼了。”

“你怎么知道?你肯定跟别的女人干过。”她关上热水器,警觉地说。

“我听说的。”我当然不能说实话。白洁当年告诉我要说谎,虽

然那次说谎没有成功,但她的话我不能不听。面对她的诘问,我脸不变色心不跳,用和平常一样的口气解释道:“第一次因为把处女膜捅破了,所以才会疼。”

“你说,什么时候结婚?”林姝坦白了她主动进攻的目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突然意识到我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和我尽早结婚,我怎么一点儿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她怎么能用这种直接挑逗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再过一段时间吧,我们还需要更进一步互相了解。”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还有什么可了解的?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明天我就睡到你家去。”

“不,不能这样。我们发生关系和结婚是两回事。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请你原谅。至于结婚问题,我们再等一等,也许你能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人。”

“结婚和发生关系就是一回事。我现在都不是处女了,还怎么有脸去和别的男人交朋友?过去是我不好,我不懂男女之间的事。以后你愿意亲我,愿意摸我,随你便,反正我是你的人了。你亲吧,亲哪儿都行。”她抱住我的头,把我的脸直接按在了她的乳房上。

我没有冲动了,只有无名的后怕。我拿开她的手,抬起头来说:“我们今天什么也不要谈了,等我们冷静下来再说,好吗?”

“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要不娶我,我就死给你看,反正我也没脸活着了。”林姝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林姝可能会说到做到。这一步迈出去了,就等于用事实确定了我和林姝的夫妻关系。我的生理比我的心理提前走出了一步,这让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不答应林姝,她真要是干出惊天动地的蠢事,我肯定会跟着倒霉的。“你先洗澡,洗完澡我们再聊。”我的口气缓和下来,事情已经做了,有多大的责任都得承担。男人生来就是承担责任的。

“好吧,我听你的。”她重新打开热水器,洗了起来。

我走出卫生间,穿上衣服,点燃一支烟,坐在沙发上思考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我对自己刚才的冲动非常生气。和林姝是否结婚先放到一边,我不明白的是面对林姝的裸体,冲动怎么就突然爆发了。我的自制力哪里去了,真是见鬼了!我是那么狂暴,简直就像个强奸犯。和白洁第一次发生关系时,那是什么感觉,如梦如幻,飘飘欲仙,如饮甘露,如尝仙果,即使在那一刻死去都心甘情愿。和林姝这叫什么,除了快感之外什么也没有,我变成了一头野兽,为了发泄情欲,竟然不管不顾。她是我的真爱吗?她值得我用一生的岁月陪伴吗?陈光啊陈光,你只想一泻千里,可你知道一泻千里的后果吗?你对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如果林姝不放过你,你就要为这个荒唐的错误付出她想要的所有代价。

林姝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白花花的身子晃得我睁不开眼睛。实际上,我希望奇迹发生,等我睁开眼睛时她已经消失。

奇迹没有发生。自从“诱奸”事件发生后,她就变成了我的影子,每天一下班,准跑到我家来,干这干那,俨然成了家里的一员。有几次她想留下过夜,我以父母都是为人师表的教师,不会允许未婚同居的事在自家发生为由,硬把她从床上拉了下

来。在我写作的时候,她有时会斜靠在床上织毛衣,等我从幻想中回到现实时,她往往已进入梦乡。

这天夜里奇冷,挂在树梢上的几颗寒星缩成一团,从什刹海冰面上刮来的西北风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街上已空无一人。林姝一言不发地走了一会儿后,一转身靠在了河栏杆上不走了。

“怎么了你?”我缩着脖子问,无孔不入的寒风穿透了我的脊梁骨,我想赶紧送她回家,好钻进我那暧和的被窝构思我的小说。我的小说中有不少精彩的情节是在梦里得来的。

“问你自己。你什么意思?我们都有那种关系了,这大冷天的赶什么赶?”她转过身来,对我大声喊道。

“我早跟你说过,我父母看不惯未婚同居。再晚你也得回家。”

“你为什么不想结婚?你是不是有别人了?我告诉你,你要想甩了我,没门!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告你个强奸罪,然后我就自杀。”

“你胡说什么!我不想早结婚,是怕影响我的文学创作。”

“你就会拿这个当借口,结婚以后你写你的,我干我的,你有什么可怕的?我看你心里有鬼,是找借口往后拖。我的命好苦,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人?”她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你要觉得我不合适,可以去找别人。”我说出了心里话。

“你休想!姓陈的,我告诉你,我活着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这辈子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没有退路了。她对我的感情来势凶猛,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自从和白洁分手后,我对自己的感情生活已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也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林姝的感情。我对她只是偶尔有些好感罢了,她这要死要活的坚决态度,已容不得我再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对待。凭着她刚烈的性格,她会做出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到那个时候,局面会更加难以收拾。

“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想仔细勘察一遍我们的感情基础。

“我什么都喜欢。”她轻描淡写地说。

“说具体一些。”

“我喜欢你有知识。我同学找的对象还没有大学生呢,她们都羡慕我找了一个大学生。”

“这是一点。还有呢?”

“你比一般的大学生有才华,除了工资外还能写小说赚钱。”

“这是第二点。还有呢?”

“你长得体面,不像我们学校里的大学生,带着穷酸劲儿,让人一看就讨厌。”

“这是第三点。还有呢?”

“三点还不够?你又不是个大人物,还让我怎么夸你?”

“也是,我能有这三点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说的第一点和第三点我能够认同。确实,我是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毕业生,属于稀少的一类。物以稀为贵,人以少为荣。适龄女青年很会把握这一点。林姝把我当成一条大鱼给抓住了,多了一些能够满足虚荣心的资本,这是无可厚非的。关键是第二点,她把我的文学创作和金钱直接挂起钩来,这让我很难接受。写小说如果能够发表,的确有金钱上的回报,但这种回报和付出的相比,简直不算什么。我把文学创作当成了我毕生追求的事业,我把它看得很神圣,在我创作时,我几乎不考虑金钱上的回报。如果让文学创

作沾上了铜臭,对我可以说是一种羞辱。“如果有一天,我的小说没地儿发表,挣不来钱,而我还要写,你怎么看?”我问。

“这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着。你问过我了,该我问你了。”林姝反守为攻。“你不喜欢我什么?你说出来我好改。”

“你能改吗?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说得出来,我就能改得过来。”

“那好,让我想想。”我拿出烟来,刚打着火就被风吹灭了。林姝用手捂着,替我挡着风,我把烟点着了。她提的问题我没有认真想过,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我的大脑似乎被冻木了,想不出可以拒绝她的理由。我对她爱不起来,主要是我没有去爱,我只是有一种朦胧的感觉,觉得我们不太合适,真要形成理论,并把这个理论变成一把利剑斩断我们之间业已形成的纽带,确实太困难了。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按照大众化的家庭主妇的标准来衡量,她目前的所作所为,还真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地方。她的不好之处就在于说不出哪儿不好。如果硬要从鸡蛋里挑骨头,她制造“诱奸事件”所用的心计、她的刚烈脾气和不好读书,似乎还能作为毛病摆出来。一支烟抽完了,我勉强把思路捋清并合盘托出。

“你们文化人就喜欢给人扣大帽子,在我虚心接受的前提下,请让我解释一下。”她把脸转向湖面,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说:“第一,我没有用心计,我也不懂什么叫心计。我的确喜欢你,我愿意把身子给你,我想早晚是你的人,早给也是给,晚给也是给,赶上那么一种环境,就给你了,哪有什么心计?第二,我是有脾气,人哪有没脾气的,你听我说要自杀,就认为我脾气太刚烈,实际上是我没脸活,我这个清白的身子给过人家了,人家又不要了,你说我还好意思活下去吗?第三,我的文化基础不好,书看多了就脑袋疼。当然,我以后可以多看一些书,甭管有用没用,看就是了。明天我就跟同事们宣布,再不给她们织毛活儿,我要看书了。我不能让老公拉下太远。她们能理解的。”

“你不想考个电大夜大什么的?我可以帮你复习。”我希望在她获得知识的同时,能够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结婚我就考,你让我考什么我就考什么,只要你不怕我考胡了就行。不就是考大学吗,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看还有什么?”她像是看穿了我的阴谋,把我的退路堵死了。

我还能有什么呢?在这个寒风呼啸的世界,我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和她结婚。

就这样,我和林姝成了一家人。我们走进婚姻这座围城时,彼此之间没有爱得死去活来,也没恨得咬牙切齿,平平淡淡,从此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而已。然而,我们的灾难也从此开始了。

矛盾首先是从床上开始的。林姝成为新娘子的当天夜里,按照约定俗成的习惯,我要行使作丈夫的权利。没想到,她竟然拒绝我的进入。我开始以为她在婚礼上酒喝多了,怕万一怀孕影响孩子。我们是在一家中档餐厅摆的酒席,来宾都是亲朋好友,加上双方不多的同事,大家吃得还算斯文,没有谁跳出来强行灌酒。在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后,我的腿还没有打软。林姝也没有喝醉的迹象,她找出针线,把衣服上掉下来的一个扣子准确无误地缝上了。在把衣服脱掉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新婚夫妻自然应该钻

一个被窝,虽然没有爱得死去活来,也要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可是我的如意算盘被她打破了,她居然不同意我和她睡在一个被窝。

“你是不是喝多了?”我问。

“你才喝多了呢。”她拽着被角说。

“那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今天夜里我们各睡各的,谁也别招谁。”

“为什么?我们是夫妻了,这是很正常的事。”

“我不方便。”

“你又没来例假,有什么不方便?”

“我现在是排卵期,搞不好会怀孕的。我现在不想怀孕,至少1年不想怀孕。”

“你要是担心怀孕,我们可以用安全套,或吃避孕药。”我单位医务室的张大夫,听说我结婚,早就替我把避孕措施准备好了。

“不行,吃避孕药会发胖,戴安全套会过敏。”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谬论,成为她捍卫身体的坚强盾牌。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我说不行就不行,等我排卵期过了再说。”

她把被角攥得很死,防守得固若金汤。我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身边睡着属于自己的女人却无法真正拥有,我几次忍无可忍,要把她撕烂,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漫长的10天过去了,生理上的冲动如潮汐般在我体内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林姝每天晚上睡觉时都像第一天一样,拽着被角,像防贼似的防着我。虽然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干我想干的事,但看她那样子,我的冲动就会像烧红的钢钎插进凉水里迅速冷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冲动像一只没捕到猎物的狼一样消失了。在夜晚降临以后,我可以心平静气地坐在写字台前进入我的幻想世界,与我创造的人物同喜同悲,而林姝的喜怒哀乐已经进入不了我的感情世界。我差不多忘记了她的存在。当我入睡时,躺在她的身边,偶尔会对自己生出来的定力感到吃惊。我感到遗憾的是这种定力来得太迟了,要是早几个月,就不会发生那件该死的“诱奸事件”。

“你到底想不想干?”结婚第10天的夜里,在表针指向12点的时候,她把我从幻想的世界中叫了回来。

“干什么?”我明知故问。我现在更愿意和我的笔较劲,因为我写字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喷涌的文思。

“你说干什么?”她掀开被窝,一丝不挂地跳下床来,把我手里的笔夺过来,使劲扔到桌子上。

“我说你文明一点好不好?”笔对作家来说就是武器,我不能看着自己的武器被蹂躏而无动于衷。

“今天都第几天了?我可告诉你,你要再不干,我又该倒霉了。”

“倒霉就倒霉,我早就倒霉了。”

“你别跟我较劲好不好?人家的男人都怜香惜玉的,谁像你,跟木头一样。”

“我是木头,你是什么?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结婚都10天了,还什么事都没干,你说这叫什么事?”

“我不是怕怀孕吗?今天你可以干了,你却装蒜。”

“你想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候干?干这事需要情调,没有情调还不跟牲口一样?”

“牲口就牲口,你要不想干就算了。”林姝说完就上床睡觉了。

我重新拿起笔,但没思路了,

脑袋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我只好放下笔,脱衣睡觉了。林姝并没有睡,她等我躺下后,对我发动了突然袭击。在一般情况下,女人无法抗拒男人的袭击,在特殊情况下,比如是夫妻关系,男人就很难抵抗女人的袭击了。我的生物能量在她的攻击下很快就得以释放了,但我没有欢愉,甚至快感也没有,我最突出的感觉是,我被强奸了。

父母对林姝的不满日益强烈。除了不能马上抱上孙子之外,林姝的懒惰和对他们的不尊重,是引起他们不满的主要原因。

林姝出身于劳动人民家庭,以她的背景和婚前的表现,我设计的婚后生活是男主外女主内。所谓主外,就是我拿出全部精力在工作和事业两条线上发展,争取若干年后我不仅在工作岗位上能混出个样子,在我所追求的文学事业上也能取得越来越大的成就。所谓主内,就是林姝除了在学校打字之外,还应该把家务活儿全包下来,一是减轻我母亲的负担,二是为我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和创作环境。

林姝进了陈家门之后,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原来勤快能干的林姝,随着婚后生活的开始,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以非常自觉主动的态度积极躲避家务劳动。因为我和父母住在一起,饭在一起吃,所以做饭和刷碗是必不可少的家务劳动。母亲退休在家,在我们回来时已把饭菜做好,我们吃现成的。除了休息日需要林姝动手外,平常的日子林姝没进家门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了。

母亲操劳一生,把大半辈子的心血放在了孩子们身上。从20岁走上讲台到55岁离开校门,她教过的学生有上千人。母亲还没退休的时候头发就被粉笔末染白的。她本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她父亲是个开明的乡绅,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她父亲送她进了学堂,而且一直读到高中。她和父亲就是在上高中时认识的,俩人在一个舞台上演文明戏,戏演完了,俩人也成了恋人。那时母亲才十七八岁,父亲也不过比她大1岁。后来就解放了,俩人一起留在了北京,成了同一所小学的教员。母亲烧得一手好菜,同样的原料和佐料,经她的手烧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这可以从各家厨房飘出的香味分辨出来。母亲天天从厨房进进出出,容貌也在一天天变化。人变老了,自然应该多注意休息。我劝她不要再下厨房了,晚饭等林姝回来再做。母亲说,你们都忙,她闲着没事,再说你父亲习惯吃她做的饭,别人做的吃不顺口。

在母亲的坚持下,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刷碗的活儿揽下来转包给林姝。不料林姝并不买帐。她先是勉强刷了几天,接着改为将碗筷收拾到厨房并到此为止,后来索性吃完饭撂下筷子就走,自己躲在房间里看电视上的动画片。开始我还迁就她,她不干就我来干,但眼看着成了习惯,我觉得有必要和她谈谈什么是妇道了。

“在这个家你不觉得应该干点什么吗?”这天晚上,在父母出去遛弯后,我用商量的口气说。父母吃过饭后一般都要到什刹海岸边走一走,这是他们多年养成的健身习惯。

“干什么?”林姝躺在床上,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比如刷碗扫地。”

“凭什么我来干?”

“凭你是我老婆。”

“是你老婆就该当奴隶?”

“不就是干点儿家务活儿吗,这跟当奴隶有

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们吃完饭一抹嘴就走了,刷碗扫地的事都是我的,我成什么了?成了家庭奴隶。”

“你总不能让我母亲干吧?她已经给我们做饭了,吃完饭再收拾桌子,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她反正也没事,多干点儿家务活儿还锻炼身子骨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她是我妈,操劳了大半辈子,就不能让她多休息会儿,干自己喜欢干的事?”

“我没说非要她干,我看你不干得挺好吗?”

“我干活还要你干吗?”

“哦,在你心里我嫁过来就是给你家刷碗扫地来了?你想得美!姑奶奶我是享福来了。”

“结婚前不是说好了,你要全力支持我的事业。现在你连碗都不肯刷,还谈什么支持?”

“我是支持你,让你刷碗扫地就是对你的支持。你是干脑力劳动的,一天到晚用脑子我怕你累坏了。刷碗扫地是体力劳动,适当参加体力劳动对你有好处。你说对你是不是一种支持?再说了,你也得心疼我呀,我在学校打了一天字,累得腰酸腿疼的,吃了饭想休息会儿你都看不顺眼,我算你什么老婆?”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

“后悔了吧?告诉你,晚了!”

“有什么可晚的,过不下去就离婚。”

“离婚?你想得美!好不容易把你追到手了,我能轻易放你走?你脑子进水了,我没有。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最好别有这个念头。”

“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不明白的事多了,别着急,咱们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你慢慢就会全明白的。”

“你简直就是个泼妇!”

“泼妇也是你老婆。”

我被愤怒冲昏了头,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枕头砸在林姝的头上,林姝像被点燃的二踢脚从床上蹦了起来:“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她的手直奔我的脸上抓来。她的指甲修成了宝塔型,要是抓在我的脸上,肯定会留下深深的血痕。在她的手伸过来时,我的手如铁钳一般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改变了进攻策略,张嘴咬住了我的左胳膊。她咬得很深,一阵钻心的疼痛如闪电般袭来,我第一个冲动的是想抡圆了巴掌把她打入地狱。但这样事态会迅速扩大,已经对我的婚姻不满的父母,会因此而伤心的。我抑制住我的冲动,盯着她的脸看她咬。血终于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滴落到地上,像一朵被崩碎的红花儿四散开来。

“还不撒嘴,想把肉咬下来?”我冷冷地问。

林姝松开嘴,跑到外屋,把桌子上的碗全胡撸到地上,怒气冲冲地说:“不就是刷碗吗?我把它们全摔了,我看你还让我刷不刷!”

我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女人,也无法理解自己当初的选择。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竟是我自己选中要陪伴终生的人。我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这是我应得的报应。等她发泄完了,我拿起拖把。

说起林姝对我父母的不尊重,最突出的表现是,她不肯开口叫“爸”“妈”,婚前她还一口一声“伯父”“伯母”,婚后就变成了点头微笑,背地里说到我父母时,她就一口一个“你爸”“你妈”。有时我真想骂她一顿:“你妈的,你是石头子里

蹦出来的,还是牲口变的,叫声‘爸’‘妈’会死人?”我终究没骂,并不是文化人的身份限制了我的语言表达能力,而是林姝的古怪性格规范了我的语言表达方式。我如果真骂了,她至少会反馈回10倍的语言垃圾,最终会形成炮火连天的强大攻势,迫使我束手就擒。

我企图用榜样的力量来感染她。在我偶尔去拜访她的父母时,当着她的面,我会以极其自然的表情,用比平常洪亮许多的音量,来和我的岳父岳母打招呼。老人的反应是惶恐不安的,似乎他们受之有愧,勉强能用微笑来作答。林姝向我提出抗议,说对她有意见,没必要用这种恶作剧方式来惊吓她的父母。我觉得用恰当的称谓来称呼老人,是对老人的起码尊重,和恶作剧没有丝毫联系。她说我也不竖起耳朵听听,她的兄弟和嫂子弟媳,谁像我这样?她这一提醒我才发现,在这个家庭里,彼此间见面说话,是可以省略主语的,无论是小对大还是大对小,一律可以不使用称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简单明了,谁也不觉得奇怪。可对我来说,面对长自己几十岁的人,不叫点儿什么很难开口,所以在林姝家我基本处于沉默状态。后来我索性带本闲书去,去她家只当是换个地方读书。她家没有读书人,两位老人对读书人有一种神秘感,以为我离不开书。实际上,我实在无聊,不能聊天,老人又什么都不让我干,我自己再不找点事,在她家那几个钟头,真成了生命的空白。

林姝的家教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但我的父亲不能容忍这一点。他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上溯几代都是以教书启智为己任,进陈家门的媳妇也都知书达礼。他不能容忍林姝的无理,对林姝以微笑来代替称谓,他以一脸冰霜来回应,气得林姝对我大发牢骚,说你爸怎么那样。我的回答是,我爸这样就对了,问题出在你身上,没有起码的道德修养,要是在过去,早把你给休了。

“现在是新社会,别给我来那套封资修的东西,我不吃。”她对我的批评置若罔闻。

“新社会怎么了?新社会同样需要礼仪廉耻,这是中国文化的精髓。”

“我没廉耻?我是给你丢人了还是养汉了?别以为你多喝了几瓶墨水就不知吃几碗干饭了。我告诉你,我就这样,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谁也管不着。给我脸子看?歇着吧,我还懒得看呢。再说他们是你的父母,和我有什么关系?”

“正因为是我的父母,所以才和你有关系。没有他们就没有我,没有我你当然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了。可既然有了我,你和我又是夫妻,和他们就建立了特殊关系。”

“我找的是你,又不是他们。再说了,没有你,我还会找别人。”

“你找谁也会有这个问题。谁都是父母生的,不是从石头子里面蹦出来的。”

“随你怎么说,我就是叫不出口。”

“这只能说明你没教养,让老人伤心。”

“伤心不伤心是他们的事,和我没关系。”

因为林姝认定她和我父母没有关系,所以在面对他们时能露出微笑已纯属不易,再强求什么就过分了。我父母认为林姝太过分了,他们不明白我放弃白洁后,为什么选择一个蒸不熟煮不烂的前世冤家。我有口难言。“诱奸事件”他们并不知道,我自然不好意思坦白这种丑事,林姝也顾及到自己的脸面

,在我们婚前没有透露。对父母的责怪,我只能说是自己昏了头,稀里糊涂地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现在只好自食苦果。最让我感到内疚的是,父母养了我这么大,我还让父母为我操心和伤心。

母亲是个很开通的人,劝父亲别较真了,不叫就不叫,关键是两口子能过下去就阿弥陀佛了。父亲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勉强点头了,但是他对林姝的态度却越来越冷淡,把她当成了路人。所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时,过去那种融洽的气氛被冷漠尴尬所代替。只有我和母亲说说话,企图调节气氛,但往往事倍功半,无法从根本上扭转局面。

林姝在婚后的变化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从根本上说是我对林姝缺乏了解。出于愤怒,我到彭编辑家兴师问罪,向他大发脾气,说他把我这辈子坑苦了。彭编辑听了我的控诉,大骂自己的老婆,说陈大作家和你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为什么要把一个泼妇找来害人家。她老婆以泪洗面,用脑袋保证她不了解林姝为什么会这样。在她的印象里,林姝是个漂亮的不爱说话的心里有数的人,她在上学时和林姝处得不错,也没见她有什么脾气。莫非是她更年期提前到了?这个疑问太离谱,我苦笑着摇摇头,30岁不到就进入更年期也太超前了,不过林姝身上的种种迹象表明,她的确不像个正常女人。

彭编辑的老婆为了减轻内疚,自告奋勇地去探寻林姝的心灵秘密。两位老大不小的女人在情人出没的紫竹院公园转了3小时,林姝倒出了一些心里话。彭编辑奉妻子之命给我打电话,先是一连串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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