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麽,立刻仰头喝了一口牛奶。
路西法说:“介意我上你的阳台吗?”
我往旁边退了一步:“当然不。”
路西法在我身旁停下,往屋里看看,倚在窗台上没说话。
彼此的距离不远,我却能清晰地看清他脸,他纤纤细腻的皮肤,精致如画的眉目。月光映在他的羽翼上,黑发上,妖异得令人心惊。
我晃晃脑袋,把牛奶杯放回他的手中:“陛下,我想我得睡了。”
然後飞速转身,逃也似的往房里跑去。
“伊撒尔。”
他在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眼眶几乎是立刻模糊。
“伊撒尔。”他的声音被凉风吹得微微颤抖,“我们和好……好不好?”
原罪 第40章
更新时间: 12/03 2006
……
眼前的景象在晶莹迷糊中乱颤,我……我想我肯定是听错了。还是说这里也有一条蛊惑之路什麽的……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身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腰被人紧紧搂住。
路西法把脸埋在我的肩窝:“不要走。”
我深深吸气,鼻间被冰凉空气刺得发疼:“你忘了白天说的话麽。”路西法没有回话。我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我们都不是小孩了,不要再说任性的话。”
路西法看著我出神。
我说:“如果让玛门和莉莉丝陛下知道你说出这种话,他们会伤心的。”
路西法的神情倔强:“我才不在意他们怎麽想。”
我扁扁嘴,禁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你真的太任性了。”路西法说:“我就任性。”说完凑过来吻我。我挡住他的唇,他把我的手拨开。我别过头,他把我的脸掰回来,强硬吻住。
我使力推开他。
他後退两步,长长吐出一口气,白雾浮在漆空,团团冒上。他站在原地,侧头看著远处,轻轻一笑:“当初你一脚蹬了我,我认为不会遇到比那个更糟糕的事。可是很快,你推我下地狱。我又想,再痛也就这样了。再来你和别人又好上,生了哈尼雅……我认为到这就是极限,真没法想还能发生什麽事。事实说明我真的小瞧你了,米迦勒殿下。”
我垂著头,看著小雪粒从天上纷纷扬扬落下,溶化在地面。
路西法说:“我跟莉莉丝玛门过得有多幸福,你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我知道。”
路西法说:“那你来这里做什麽?为什麽要做那些事?”
我说:“我做什麽了?”
路西法说:“别再绕弯子了。对我儿子示好,大大小小的暗示,一天到晚盯著我看,到处打听我的消息……你要说你没有目的,谁信?”
一时尴尬得不知该说什麽是好。
他都发现了。
路西法说:“如果你是因为变漂亮了就跑来向我炫耀,想看看能不能挑起据说很专一的魔王的性欲,那我告诉你,你完全做到了。我跟你待一起,一天到晚就想著怎麽才能把你弄上床。可接下来呢?你又怕你神族的光辉被我玷污,准备走人了?”
我急忙摇头:“我
也有家庭,我怎麽可能做那种事!”
路西法叉著腰,一个劲点头:“哦,原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米迦勒殿下高尚神圣得不得了,米迦勒殿下根本没想过要勾引我,米迦勒殿下天天想著家呢。”
脑中乱成一团,再难自制。我冲过去,紧紧抱住他。
路西法讥笑:“米迦勒殿下现在也不是在勾引我,人家只是非常纯洁地在进行友人的拥抱。”
我捧住他的下颚,轻轻吻他一下,模模糊糊地说:“我不想影响你,可真的控制不了。”路西法身体有些僵硬:“离我远些,否则出事了别怪我。”我说:“我们在一起,不要再交出更多。”
“性伴侣就性伴侣了,说这麽婉转做什麽。”路西法皮笑肉不笑,“你想一脚踏两船,想我委曲求全跟你偷情?你把我当什麽了?”
“你也有莉莉丝……”说到这,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麽错误──我怎麽会提出这种要求!失控也要有个度!
我摇摇头:“当我没有说。我有点头晕,对不起。”
刚想走掉,手就被他抓住。他把我扯到窗台旁,轻笑道:“行,我同意。这样大家都轻松。”
两人不安的手在对方身上摸索,衣服丝丝滑滑从身上落下。
路西法坐上窗台,慢慢蹭到我身上,双腿缠住我的腰。
我抬头看看他,他轻抿著唇,把入口靠上我的身体。我握住自己的雄性,在他体外摩擦了一下,慢慢插进去。
抿唇变作咬唇,路西法抓住我的肩,努力承受我的进入。
在还差三分之一左右的时候,他搂住我的腰,一口气坐到底。他半张口,仰头急促哼了一声,黑发豔丽地舞出一片星光。
我慢慢抽出来一些,又慢慢插进去。
路西法用舌舔舔我的唇:“这麽温柔做什麽,还怕伤著我了?”
我点点头,小心地抬起他的腰,开始在他体内缓缓律动。路西法双手按住我的肩:“你可以再进去一些。”说完拨开我胸前的头发,含住我的耳垂。
我飞速躲开:“你不要管我。”
他抱住我的脖子,轻轻咬住唇:“又不是第一次,紧张什麽。”
我集中精力,细致耐心地深入浅入:“这是我们分手後的第一次……”路西法打断我说:“别说了。”他勾住我的腰,深深按入自己体内。我沙哑地叹了一声,一次一次小心而使力地送入他的身体。
记得很久以前,我和他做爱,尽管总是他主导,可他总是会让著我,以我的享受为享受。重了怕弄痛我,轻了怕我不够舒服。每一次和他做,他都在克制自己,注意观察我的表情,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我高潮。正是因为如此,和他在一起我却很容易纵欲,还容易上瘾。
梅丹佐是个享乐主义,他尽管对我好,可是在床上绝不让步,每次我在下面都会给他折腾得半死不活。我常常筋疲力尽地趴在床上想路西法,想他是否和以前一样隐忍,一样温柔。
深深感激命运让我能再触碰他。
这种幸福就像脆弱的水晶杯,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现在我只希望能常常看到他微笑,看他神采飞扬地谈论自己的梦想,未来,希望。
至於是不是我的,那不再重要。
路西法勾住我的脖子,额头顶在我的额头上,嘴唇时轻时重地与我相触。
身体与身体再无隔阂,在罗德欧加漆黑的夜中摇撼。
摇动了雪花,摇碎了灵魂,摇破了满天星斗。
星辰在夜中旋转颤抖,六瓣冰花於冷风中重叠飞舞。
高潮即将到来,路西法难耐地搂紧我,紧得几乎不能呼吸。我以同样的力道抱住他,在他体内最後重撞几下,路西法拼命压抑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极乐潮汐一般汹涌而来,将人淹没。
事後,路西法有些疲倦地喘气,眼中烟波散漫。但是他只是跳下窗台,飞快拖起衣服披上,飞回自己的寝宫,头也没有回。
路西法,我知道你现在很幸福。
我知道你和你的妻子,你的儿子都非常和睦。
你已经把魔界发展成了一个人人向往的理想国度,你的子民爱你胜过他们自己。
如此这般,少了我也不算什麽。
我早已能勇敢地面对失去你的生活,早已习惯在一个人的夜晚微笑著想你。
路西法,我只希望你能越来越幸福。
第二天晚上,玛门来接我们去歌剧院。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王子服,肩膀上还带著金片,要不是长得太妖,绝对是百分百的男人味。我把放了很多天的白手套拿出来戴上,银链套在外面,看著手笑了笑,在玛门面前晃晃:“好看吧。”
玛门怔怔地看我半晌,忽然手搭上我的额头,跟琼瑶剧对白似的认真:“你没事吧?”我拨开他的手,横他一眼,带著我儿子出去了。
一路乘著马车而去,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雪比前一日大了些,仰头看著皑皑白雪撒盐一样落下,染白了擎天柱,染白了古老的锺楼,染白了巨大的六芒星。街道是微湿的,走著走著会听到嚓嚓的碎雪声。两道立著银制的圆柱,柱顶蹲著地狱犬的塑像,口中叼著金星丝线,连接在半空,中间挂著繁复的金花,上面写著街道的名字。
歌剧院整体是银白带金色,门口种著一排排然轻灵的音乐震撼在场的男男女女,周围只要是结了婚的,老公老婆都抱一块亲一块了,只有莉莉丝突然冒出一句:“他们跳得这麽费劲,地板不会破吗?”
这一话煞倒了所有人,只有路西法温柔地摇头。
我呕血,这俩实在太肉麻了。
其实……她的想法倒是和我差不多。只是我不会问而已。
然後魔王出现,强迫分开两人,奥杰塔悲伤地离去。
接下来是第二幕。
城堡里正举行著为王子挑新娘的舞会。但是,王子由於真诚地热爱奥杰塔,根本无意挑选。这时,魔王乔装成武士带著奸刁的女儿奥吉莉亚闯进了舞会。
莉莉丝回头看看萨麦尔,笑道:“你妻子上去了。”萨麦尔笑吟吟地看著台上的女子:“老婆终於肯回来了~~”沙利叶拍拍他的肩:“哎,替你郁闷一把,女儿为个男人跑了,老婆为了好玩跑了。”萨麦尔恶狠狠瞪他一眼,又恶狠狠瞪玛门一眼。玛门厚脸皮一笑,继续看舞。
原来黑天鹅奥吉莉亚的扮演者是萨麦尔的发妻。在这里看不大清楚她的容貌,只看清她个子比较高。兴许是因为她纯黑的舞裙和发饰,兴许是因为她笔直的
背脊,她站在人群中竟比白天鹅还显眼。莉莉丝说:“嗯,这个奥吉莉亚很漂亮。”
阿撒兹勒不冷不热地说:“祝这凶女人的三十二转能成功。”萨麦尔说:“你还没老婆呢你。”莉莉丝拉了拉路西法的衣领:“什麽是三十二转?”路西法说:“饰演黑天鹅的舞者以独舞方式,用单脚的足尖旋转三十二次,这个是整个戏剧里最困难的特技。”莉莉丝说:“这麽说,黑天鹅比白天鹅还难演?”路西法说:“是这样。无论如何,饰演黑天鹅的舞者,必须是功力最高深的舞者。不过,你们都没发现黑白天鹅的问题麽?”
莉莉丝看看舞台上的黑天鹅,摇摇头。所有人都疑惑了。
路西法微笑:“等演完再说吧。”
原罪 第43章
更新时间: 12/04 2006
……
莉莉丝在路西法脸上轻轻拍一下,笑骂道:“你又卖关子,无聊。”路西法把她往怀里一揽,完事。我终於忍不住说:“莉莉丝陛下以前没看过芭蕾舞剧麽。”刚问完这一句话,三剑客都整齐地面面相觑。莉莉丝坐慢慢坐起来,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阿撒兹勒说:“莉莉丝陛下以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我说:“哦,原来是最近的爱好。”路西法全当没听到我说话,撑著下巴继续看表演。
莉莉丝的性格比路西法的性格还难以琢磨。我和她好歹也见过那麽多次了,她就没哪次表现出来的行为符合逻辑的,除了蜘蛛织网似的把路西法黏个滴水不漏。
三十二转,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一种芭蕾特技表演,成功了,可以获得如雷掌声,失败了,一定会被嘲笑得体无完肤。
黑天鹅站在舞台中央,那身板真的是绝对一直到底。她慢慢抬起一条腿,双手展开,指尖翻出极柔美的形状。周围的眼中露出了羡豔的神色,奥吉莉亚微微眯著眼,妖豔地将目光投到王子身上。王子痴迷地看著她,白色的足尖往前迈了一步。
奥吉莉亚踢了踢腿,黑色的舞鞋与霜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鞋尖与地板碰撞的砰砰声响起,惊人速度的旋转开始,黑天鹅在舞蹈中如同张扬的火凤,交叉的舞鞋缎带漆黑如夜,飘逸著,飞舞著,弹跳著,燃烧著深紫邪恶的火焰。
人美只是一小部分,那是心灵碰撞的舞蹈。
黑天鹅没有翅膀,可是她展臂时的一瞬,整个音乐厅就似被阴邪黑暗的双翼疾速笼罩。
震撼人心的三十二转倏然停下,久久不绝的掌声响起。在开始旋转的那一刹那,她的微笑充满自信,表演之後,她显得放松而陶醉──陶醉在自己的表演中,而不是掌声。
骄傲的黑天鹅清清冷冷地一笑,黑暗迅速淹没了一切。
舞台中空竟传出喑哑的女子声:
“我是魔王的女儿,是世界的黑暗之魂。
“我命中注定要使人类恐惧,是难以捉摸的、不吉的、未知的存在,这就是我,夜之魔女!
“我是在暗中吹灭灯火的嘴。
“我是雾,你是星。你不过是光明中的一点,而我却是黑夜中永久的黑暗。
“畏惧吧,臣服吧!”
颠覆了传统舞剧的《天鹅湖》。
齐格弗里王
子失了心一般被震得後退一步,终於低下高贵的头,微微俯身,发誓永远忠於她。
这样,王子就背弃了原来对奥杰塔的誓言。
这时,雪白的身影痛苦的身影在窗外闪过,王子知道觉得受了欺骗,悔恨交加,他毅然冲出城堡,奔往湖岸。
第二幕在人们对黑天鹅惊豔的演出中结束。
第三幕开始。
没有奥杰塔的归来,没有奥杰塔向她的姑娘们叙述王子对誓言的背弃,那里只有被放逐的白天鹅。
王子追随到天鹅湖旁,周围蔓延著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人心的黑暗。他哀求奥杰塔的女友们宽恕,并询问奥杰塔在哪里。
这时奥杰塔从一颗巨树後走过来,依然是一副温软柔妍的模样。
她直直地看著他,伸出一只手臂,轻轻舞动。
而我终於发现路西法说的是什麽。
她以婉柔的舞姿询问他的心,他坚定地告诉她,他一直爱他没变过。
她问他,你是否有爱过奥吉莉亚。
他依然坚定地否认,他说他是错把奥吉莉亚当成她。
奥杰塔一步步走近他,白色的羽毛从身上一根根褪落,漆夜染黑了她的发,她的衣裳。
黑天鹅在黑暗中低低一笑,展开双翅飞离天鹅湖。
王子大惊,忙想追去,却猛地被从天而降的巨鸟拦住。
那是魔王的化身。
魔王猛挥翅膀,一个俯冲,将齐格弗里德王子推进了天鹅湖。
舞台的右上空顶,黑天鹅抛下自己雪白的纱衣,果断而坚决。
纱衣轻飘飘落下,一端漂起,另一端也慢慢落下,浮於水面,似真非真,似幻非幻,遮掩了因齐格弗里德的跌落而散开的涟漪。魔王抬头看著女儿。
黑天鹅露出妖娆邪魅的微笑。
谢幕。
全场哗然。哈尼雅轻轻攥著我的衣角。
隔了许久,雷动的掌声才突然响起,且越来越大,几乎要将音乐厅掀翻。路西法靠在沙发背上,优雅地鼓掌,嘴角含笑。
我跟著鼓掌,却禁不住去看他。
突然,他回头看看我,嘴角扬起,眼中毫无波澜。
我立刻转移视线,笑了笑说:“萨麦尔殿下的夫人挺厉害的,必须演出黑天鹅的妖冶与白天鹅的柔弱,对所有顶尖舞者而言,确实是一个令人又爱又恨的终极考验。”
萨麦尔说:“很多人都没看出来呢,我老婆就是厉害呀。路西法陛下更厉害呢。”
阿撒兹勒冷哼一声:“路西法陛下厉害,你老婆厉害,你也跟著厉害了。原来是这样。”
萨麦尔说:“哟,阿撒兹勒殿下今天是吃了龙蛋还是怎的,跟谁说话都跟要喷火似的。”
阿撒兹勒继续冷哼。
其实自第三幕刚开始,白天鹅从树後面走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们的脸有刻意处理过,可以说截然不同,可身上的气质如何也抹杀不掉,似乎见过一次就再不会忘。尤其是她走路时的姿势。很少有女人可以走出她这种浑然自成的霸气。
这麽说可能不大适合用在一个女人身上,可是,她确实给人畏惧感。她很强大。
人群开始散去。莉莉丝
挽著路西法,两人从我身边走过。路西法忽然回头,冲我浅浅一笑:“米迦勒殿下喜欢今天的表演麽。”我点点头:“颇有创意。光看开头是怎麽也想不到高贵的白天鹅居然是邪恶的奥吉莉亚。”路西法说:“是,奥杰塔,奥吉莉亚,只是同一个人两个不同的名字而已。可对齐格弗里德来说,就大大的不同了。”我说:“或许他觉得黑天鹅太邪恶。”
路西法倨傲地笑:“黑天鹅很邪恶,可同时她也很真诚,不是麽。”
我看看他,又看看莉莉丝,喉间有些干涸:“那是齐格弗里德没长眼睛,不懂珍惜她。”
路西法依旧微笑,勾住莉莉丝的腰走了。
带著玛门哈尼雅还有天使猪军团走出去,看到魔王夫妇和一堆人站在马车旁。我正准备上马车,玛门就跑过去问:“你们在做什麽?”阿撒兹勒说:“我们正劝陛下带我们逛逛第八狱呢。”沙利叶两只眼睛快迸发出精光:“陛下,我真的好想去~~~”
路西法说:“我说了,不行。”玛门说:“老爸,我就只在刚修的时候看了一眼,我也想去。”路西法说:“不行。”玛门说:“老爸~~~”路西法说:“黑珍珠。”玛门扁扁嘴:“小气。”路西法说:“随你怎麽说。”我朝他们笑笑:“陛下,第八狱里藏了什麽宝贝,都舍不得给我们看?”
萨麦尔立刻接嘴道:“嘿,藏了他对王後陛下爱的礼物。”路西法瞥他一眼。萨麦尔用手肘撞了撞沙利叶:“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莉莉丝陛下特别漂亮,路西法陛下格外英俊。”路西法说:“其实那里没装什麽。”我戏谑道:“陛下说得越神秘,我们就越好奇呢。沙贝镇什麽时候竣工?”路西法说:“大部分都已经修好了,除了空中花园。”
我看看莉莉丝,一副恍然状:“哦,原来是传说中爱的花园。”
“认识米迦勒殿下这麽久,还没看出阁下的爱好是打趣人。”路西法放开莉莉丝,朝我走近了些,轻轻扣住马车门。手套在银星下漆黑微亮,显得他的手更加瘦长。
我怔了怔:“我随便说说的,陛下不要介意。既然离竣工还早,那我们肯定是没福分看到了。有空再说了。”路西法扬起嘴角,笑得分外邪魅:“你想去麽。”我说:“想。”
路西法的手指在马车门沿上轻轻敲著鼓点,弄得我有些局促。他轻声说:“美丽的大天使长都说要去了,我怎麽忍心拒绝?”
後面的人开始欢呼,就没听到玛门的声音。
路西法回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其实殿下也没猜错,那是我为我的爱人修的花园。”这才看到哈尼雅是被玛门拖到一边玩去了,我立刻飞速抬头,眯著眼说:“陛下,当著情人的面少提自己的老婆,这种道理陛下应该明白。”
路西法挑挑眉,换了个姿势倚在车门上:“我就是为我老婆修的,你能拿我怎麽著。”
气血淤积,绝对的气血淤积!
我咬牙切齿地看著他半天,最後长舒一口气,凑近了些:“陛下,昨天晚上我睡得不大好。”路西法说:“那真遗憾。”我说:“我满脑子都是陛下在阳台上风情万种的模样,真是……哎。”路西法猛地回头,显然也气结了:“你……”
“陛下美丽的身体真是无限消魂,让人终生难忘。”我弯著
眼,裂嘴笑。我的牙特白特别亮,也因为这个原因,梅丹佐总说我露出一排牙齿笑就会给人特别讨打的感觉。
路西法估计这时就被我的讨打相煞到了,半天才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我的眼睛大概已经笑没了:“不谢不谢。”路西法说:“啊,我忘了说,我睡得很好了。”我说:“那是好事。”路西法说:“不知道为什麽,我除了觉得累,就没一点想回味的。”
我提气一口气,想忍下去。但是我终於发现,我的情商没他高。我朝他走近了些,手伸进他的披风,狠狠在他的腰上来了一次横劈。路西法身体一直。
我咂咂嘴:“看来我的技术真的有待加强,看陛下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痛。”
说完又在他尾椎上按了一下。
路西法脸色唰的就变了。他在披风里抓住我的手,脸上还强笑:“技术不好没有关系,这种事情可以慢慢来。而且,我的技术很好,我可以教你。”我说:“是这样?我怎麽不知道?”路西法说:“这麽多年我都只和莉莉丝做,别人当然不知道。”
本来逗他正逗得开心,一听到这句,我彻底爆了。
我一拳打在他的腰上:“不要在我面前提莉莉丝!”
路西法轻抽一口气,良久,良久,终於缓和过来:“米迦勒殿下,不要这麽容易就生气,我会以为你在吃醋的。”我说:“我为什麽要吃莉莉丝陛下的醋?她能像我这样体贴你,宠爱你吗?”路西法说:“我怎麽能让技术不够好的殿下吃苦?明天晚上我就教你,怎麽宠爱别人,嗯?”
我……
我……
我……
我看到他那张脸就想抽死他!
不行,再和他争下去我头上的青筋全都会断爆!
不行,死都要占了便宜再死!
我伸出食指,在他下巴上勾了一下,然後又在他的脸上来回摸了两次:“看情况吧,美丽大方的莉莉丝殿下的专情丈夫,优雅高贵的路西法陛下。”
我转身,脚步极快动作极慢地走了,路西法刚跟出一步,就被迎面扑来的莉莉丝吊住。
抵达沙贝镇的时候,我累得几乎快要麻木。玛门和哈尼雅跳下车,亦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下车的同时,看到前面的马车上,路西法伸手牵莉莉丝下来。
第八狱,魔界的发,魔王送给爱妻的新世界,魔族们心照不宣。刚往周围看去,我就以为自己产生幻觉。水气溟蒙的山野环绕著沙贝镇,镇边缘坐落著一座座田园式小房,圆圆的房顶、墙壁上爬满了黄白相间的野花,烟囱里冒出的不是炊烟,而是水晶泡和心型浅蓝花瓣。所有建筑都是雪白色,被四处弥散的烟雾环绕,甚至模糊得看不清道路。
越往里,房子楼层就越多。往往底下是两个厚实的石头小房间,中间隔了个空,堆积木一样顶著上一层的木制三房楼层及顶上的三房楼阁。最下一层的俩石房中间的空隙可以乘凉,中间还可以开窗对望。
阿撒兹勒指著那些房子,回头对莉莉丝微笑:“感谢我们伟大的楼房设计师莉莉丝陛下。”旁人开始鼓掌,莉莉丝颇骄傲地左欠身右欠身。这房子很漂亮是没错,可是……建筑风格很眼熟。
我摇摇头,并不完全相同,这不能算剽窃。
哈尼雅则不然,立刻就说:“怎麽这里这麽像帕诺和希玛的综合版呢。”
萨麦尔立刻来劲了:“哟,神之王子的小王子不满了呢。”玛门说:“我妈在天界的时候只住过伊甸园,去过一次圣殿,别把好处都往神族身上揽。”莉莉丝说:“帕诺我根本没去过,希玛我曾经路过,但是没有进去,难道哈尼雅殿下看到白色就要说是希玛?”哈尼雅说:“可是真的太像了,没有理由。”我说:“好了儿子,不要再说了。”
路西法说:“哈尼雅殿下,这是我妻子费了很多心思才建立好的,话不能随便乱讲。否则,即便你是神族副使,我也不会客气。”
他面带微笑,可哈尼雅被威压一般,不敢再说话。
我咬咬牙,站到哈尼雅前面:“只是有些许相似而已,绝对是巧合。他口无遮拦,我代他道歉。”路西法微微眯眼,维持微笑:“殿下太客气了。没有关系。”
哈尼雅再有不满,也闭了口。
一行人顺著道路走,直到看见横卧在镇中央的塑像,我们才停下脚步。
那是一个美人鱼抱小恶魔的雕塑。雕塑是银制的,美人鱼留著长卷发,额发微乱,鱼尾轻翘,手中拿著一个瓢形大贝壳,耳朵上别著一个长长的小海螺。小恶魔头发短短碎碎,翅膀耷拉著,楚楚可怜地缩在她的怀中。两个人卧在暗礁上,一人的一只手被水草缠住,都闭著眼,表情十分恬淡。
玛门说:“有人说这是我和我妈的写照。行,我承认美人鱼很像我妈,可是这小恶魔哪里像我?”众人整齐一致地点头。哈尼雅说:“他不像恶魔,像天使。”玛门说:“是啊,我就是变成小孩也是很有霸气的好不好?”莉莉丝说:“你那叫霸道,不是霸气。有霸气的是你爸。”玛门说:“妈,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莉莉丝刚想反驳,路西法说:“好了,别再谈这个话题。”
都闭嘴了。
玛门对我说:“米迦勒殿下,你看那个小恶魔像我吗?”
我一时说不出话。
这一个雕塑,实在太……我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完全看错了。
美人鱼耳朵上的海螺就像羽毛笔,大贝壳就像厚厚的《天界史》,鱼尾就像因天冷而裹紧的被褥,暗礁就像雪白的小床。而她怀中的小恶魔确实一点也不像恶魔,那麽天真地舒展开细细的眉毛,还有安心缠在美人鱼腰部的小手……确实很像个小天使。
而那缕将他们的手缠住的水草……
我把双手背在身後,左手在右手手腕处轻轻握了一下。
玛门说:“米迦勒殿下,你发呆呢?”我摇头:“不,不像。我倒觉得那个海螺很像一支笔。”汗,我在说什麽呢。想什麽就说什麽了。路西法看我一眼,很快又转移视线。
玛门说:“咦?真的有点呢。”
路西法带著人从我身边走过去。玛门也跟著去了。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