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撇撇嘴:你倒是挺聪明的呢。
却在抬头的时候发现夜曦脖子上有块小小的瘀青,一时好奇,快嘴的问:
“那儿,”说着指指夜曦的脖子,“怎么了?”
夜曦笑着轻轻摸摸那块瘀青,语气却很暧昧:
“没什么,蚊子咬的。”
小樱于是觉得,看在现在的蚊子实在太利害了。
猜心
夜未庸回来了,小樱觉得十分的开心。
夜未庸之于小樱,不仅仅是一个她崇拜仰视的学术天才,更是除夜晨外的第二个精神支柱。
一直以来,小樱一直等着,等着夜晨有一天能忽然醒来。小樱之所以这样的执着,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对夜晨刻骨铭心的爱,另一部分是因为――责任。
夜晨说:“如果,我变成了一个笨蛋,或者,我成了个没用的废人,你……就别管我了。”
小樱说:“傻瓜,我怎么会不管你呢。”
一句誓言的重量,原来是这样的经年累月。
但是,世间最最痛苦的,又莫过于每天怀着无尽的希望,等待一个奇迹的发生。明知道可能性很小,却又不甘心的要等下去,一直等下去。
等待的过程就好像用钝刀子割肉,是一种阴冷的痛。小樱需要有人慰藉自己的痛苦,温热自己的心。
夜未庸就是这样一个从天而降的骑士,带给小樱温暖,牵着小樱的思绪,让她能暂时不要想那些绝望的事:等待一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不就是绝望吗?
所以,小樱依赖夜未庸。一种介于父女和情人间的疗伤的爱。
小樱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想去接夜未庸,却被他一个电话阻止了:
“不用了,学校的领导会来接我的。你乖乖的在家等着我,让你跑来跑去,我会心疼的。乖。”
小樱沉浸在喜悦之中,便真的很乖的听了夜未庸的话。
想起有次上兴趣班学得一个蛋糕的做法,老师都夸自己做的好。迫不及待的想给夜未庸一个惊喜,小樱便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开始在厨房忙碌。
小樱从来都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她也不屑于做这些一般女孩子做的事情。
夜晨,夜曦也从来不舍得小樱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一点点。
看着小樱一个人自顾自的在厨房忙碌,还一个个赶走了想帮忙的下人,夜曦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连一个笑脸都不屑于给我,却要亲手为另一个男人做蛋糕。夜曦心里闷闷的,觉得有股气重重的压在心口,压得自己觉得呼吸都开始疼起来。
斜倚在门边,低声的说:
“是他吗?”
小樱心情很好,回头问:
“哪个他啊?”
“夜未庸。你这是为了讨他欢心吗?”
他的口气实在是透着酸酸的味道。但是小樱今天很好心的不合他计较:
“你说是就是吧。――就算是,也轮不到你管。”
虽然话很呛人,但是好歹语气还是很温和。但是夜曦听了却更觉得难受了。一转身出门了。
小樱便乐得清静。
终于等到夜未庸回来,小樱开心的献上自己的
蛋糕。
夜未庸伸手刮了刮小樱的鼻子:
“小笨蛋,脸上还粘着面粉呢。”
爱怜的轻轻替小樱擦了擦脸。“想我没有啊?”
小樱笑意盈盈,“你说呢?你想我没有?”
夜未庸捏了捏小樱的脸:
“就会和我耍嘴皮子。”
小樱就爱他这样无奈而宠溺的语气。这会让她觉得窝心的温暖。
搂着夜未庸的腰,轻轻靠在他胸前:
“我想你。每天都想你。如果不想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夜未庸嗅着小樱发间传来的馨香,听着这样柔媚动人的情话,控制不住的抱紧了小樱。
深情相拥的两个人,按情形是该作些该做的事情了。――门却被碰的一脚踢开。
夜曦显然刚从外面喝了很多的酒回来。
满嘴喷着熏人的酒气,步伐也有些紊乱。他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失控,而是慢慢的坐下,直直的盯着小樱。
“为什么?他是比我后来的。为什么你能这样对他,却不能这样对我?”夜曦忧伤的看着小樱,没有冲过来给夜未庸一拳,也没有说任何的胡话。可是他的表情、他的语气,却实在是颓废的让人不忍。
小樱看着夜曦。小樱其实是一个很善良很心软的女人。她终究是看不过去一个男人这样痛苦的表情。如果现在她还继续和夜未庸这样卿卿我我,只怕夜曦杀人的心都有了。
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起来!回自己房间去!”小樱无奈的走过去,想把夜曦弄回他自己的房间。
夜曦就单单只听小樱的话。“未庸,你在这等我,我马上下来。”小樱对夜未庸说。
扶着夜曦回了他的房间,看他难受的样子,忍不住又给他擦了擦脸,倒上一杯水。不知夜曦是真醉还是假醉,抱着小樱不让她走。
小樱觉得很着急。对于醉酒的人没有道理可讲,却又怕夜未庸见了,恐怕对自己误会更深。拉拉扯扯之间,恨不得狠狠甩他一巴掌――要是在以前,小樱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可是现在,看着夜曦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却偏偏下不去手。
“小樱……我是来看看能不能帮帮你。”
夜未庸突然出现在门口,看到的就是夜曦搂着小樱,两人紧紧的契合在一起的画面。
夜曦看到夜未庸,反而放开了小樱,走过去对夜未庸说:
“为什么你也要和我争?为什么她就偏偏选你?你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小樱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了。拉着夜未庸转头就走,又气得恨不得回头再给他两耳光。
出来后,夜未庸就一直一言不发。小樱以为他是生夜曦的气,便安慰他说:
“你别和他计较,他喝醉了说胡话呢。”
但在夜未庸听来,却分明是再为夜曦说话。
小樱停了停,又说:“你就别放在心里了。夜曦他…。。他也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他只是喝醉了。”
夜未庸便不说话了。眼前浮现出刚才见到的一幕:夜曦搂着小樱,搂得那么紧;小樱说,“他不是故意的”………
转过头看看小樱,良久,终于还是笑了:
“
小傻瓜,他是我哥哥,我怎么会和他计较。小樱……我相信你。”
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第二天,小樱去实验室找夜未庸,却惊奇的发现他不在:不是和我约好的吗?怎么会不在呢?
小樱百无聊耐的在他办公室等,直到一本臃肿的理论教材都看完了,还没见到他。正想打个电话问问,手机却识相的响了,正是夜未庸的电话。
“你怎么还不来呀,我都等了半天了。”小樱娇嗲的说。
却听见夜未庸断断续续的回答:
“我今天来不了了,我……。在医院里。”
游园惊梦
小樱急急忙忙的赶去医院。脑海里闪过千百种猜测,每一种猜测都让她胆颤心惊。
见到夜未庸的时候,小樱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虽然已经作了包扎,但是还是能看到隐约干涸的血迹,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小樱心疼的要命,过去拉着夜未庸的手。
“让我看看,都伤那儿了?”
“别看了,也没哪儿。”
小樱听了,眼泪都要留出来了。看着小樱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夜未庸赶紧抱抱小樱,却被伤口牵的嘶的一声痛。
小樱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抽嗒嗒的边哭边问: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会被人打成这样?你一向和人无怨无仇的。”
夜未庸轻轻拍拍小樱的脑袋:
“傻孩子,哭什么。一点都不疼的。”
小樱抬起头,看着他手臂上厚厚的纱布,眼泪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
“你还骗我呢,这么深的伤口,怎么会不疼……。
你告诉我,到底是惹着谁了?下这样的狠手……”
夜未庸不说话。默默的看着小樱。
小樱忽然心头一动。夜未庸一向文文尔雅,与人为善,除了他,还能有谁?!
“是他吗?”小樱问。
“哪个他?”夜未庸仿似不解的问。
“还能有谁?夜曦!是不是他?”小樱很生气。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
夜未庸犹豫着,片刻方才慢慢的说:
“别瞎猜,小樱。夜曦是可能对我有些不满,但也不至于这样对我。
不是他,不是他。真的不会是他,小樱。
可能,是别人认错人了吧。”
可小樱不是三两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相信夜未庸的话。夜未庸吞吞吐吐的样子更印证了小樱的猜测,小樱觉得脑子翁的一声,心头就满是怒火。
好,好,好,夜曦。你这次做的真是好!小樱冷笑着,霍的一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夜未庸赶紧一把拉住小樱。
小樱太生气了,血液里暴力的因子开始涌动,心里只想着狠狠扇夜曦几耳光。夜未庸因为伤口的疼痛,一时使不上力,心急的对小樱说:
“你别傻,别去惹夜曦了,惹火了他,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小樱回过头,直直的看着夜未庸:
“这么说,就是他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替他掩饰!他是怎么对你的,你怎么…。。”
恨不得骂骂这个榆木脑子的夜未庸,却终究是说不出狠话。看着夜未庸着急又疼痛的样子
,小樱只好坐下来。柔柔的扶着夜未庸躺回到床上。
夜未庸叹了一口气。说:
“算了。是我没理会他的警告,惹着他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吧。这是我和夜曦之间的事。”
小樱忽然脑海里闪过那天在学校的那辆车。小樱是何等聪明的人,有些话不需明说,小樱自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那辆神秘的突然出现,却又把距离控制的恰到好处的车。吓得人一身冷汗,却也伤不了一根汗毛。
夜未庸说,是我没理会他的警告。
原来真的是你。亏我瞎了眼,想着你只不过是想爱我。小樱恨恨的想。原来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压住心头的怒火,服侍着夜未庸吃了药。撅着小嘴闷闷的坐着,看的夜未庸忍不住笑了起来。拉拉小樱翘翘的小嘴:
“再翘可都能栓头牛了啊!我受了伤,你还嘟着嘴给我脸色看啊?”
小樱白了夜未庸一眼,刚刚哭过的鼻子呼吸还不那么顺畅,说话有些闷声闷气,配着小樱气恼的样子,却又无比的可爱。
“人家哪有给你脸色看,人家是…。是心疼嘛…。。”
夜未庸叹了口气:“有你这句话,我就是受多少伤…。。都值了。”
小樱看着夜未庸,心里又甜蜜又生气。气的是夜曦居然做了这样伤害夜未庸的事,却又为他刚才的那句话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一会儿护士过来说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小樱只好先回去:“我呆会儿再来看你。”走的时候,还满是担心和不舍。
出得医院的大门,现在还很早。小樱想都没想,拦了的士就直奔夜曦的公司:夜未庸忍你,可我忍不了你!
怒气冲冲的就差一脚踢了夜曦的大门。夜曦的秘书小姐吓了一大跳:
“小姐,小姐,你不能进去!总裁在开会呢!”拦在小樱前面。
小樱理也不理,直直往里走,秘书小姐更着急了:
“你这样我要叫保安了!”
没等她叫来保安,小樱就一脚踹开了门。
原来真的是在开会。夜曦正坐在中间,和其他人说着什么。满满一屋子的人,都被这碰的一声吓倒,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小樱,嘴巴张着,仿似看着一个天外来客。
小樱看也不看,径直走到夜曦面前,狠狠就甩了他一巴掌。
“让这些人都滚出去!”
那些人的嘴巴张开,形成了一个更大的o字。然后仿似大梦初醒的回过神来,一个个低着头赶紧紧识相的出去。看也不敢看夜曦一眼。
夜曦早就脸色铁青。一边的脸上也开始发红。开口的时候,明显是压着怒火,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
“你这是干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小樱狠狠的瞪着夜曦,怒气冲冲的回到。
夜曦一愣,“我干了什么?”
小樱看着他的脸,心里只浮现出两个字:无耻!亏你还能装着无辜的样子!心头的火烧的更旺了:
“运气不好就要认输,命不好就要认命!你自己命不好能怨谁?
我不想爱你,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找人打夜未庸?
你以为没
他我就会爱你了吗?告诉你,就是全天下男人死完了也轮不到你!”
夜曦这才仿似恍然大悟一样。看着小樱,目光深邃,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夜未庸告诉你的吗?”
小樱冷冷一笑,“还用得着他说?”
夜曦也笑了,笑得伤心而无奈。
“既然你已经订了我的罪了,我要是不承认不是太对不起你了?
对,是我。我就是要他明白,我的女人他碰不得!我找人打了他,那又如何呢?”
小樱听到夜曦这仿似漫不经心的回答,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
“我警告你,你别再惹夜未庸。是我不要你,和别人没关系!”
不要,不要,她说她不要我。不要这两个字,像两把利剑深深插入夜曦的心脏,疼的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那你是想和夜未庸双宿双栖了吗?
不要我?你要跟着他走吗?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夜曦摸着下巴,看着小樱,冷冷的说。那样子就像一个吸血的恶魔,兴致盎然的看着他的猎物。
小樱一惊。杀了他?他说什么?他说要杀了自己的弟弟,夜未庸?他果真是个疯子!小樱又急又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夜曦却轻轻的笑了,摸着小樱的脸,他的手指冷冷的,让小樱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忍不住冷了起来。
“当然,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你放心,宝贝。”
小樱最见不得别人嚣张的样子。那会深深刺痛小樱的眼睛,让她情不自禁的想摧毁他的自尊。
可现在夜曦现在偏偏在她面前如此的嚣张,仿佛抓住了小樱的命脉,赌定了她是个输家。小樱就觉得分外的生气。你以为你这样吓吓我,我就怕了吗?小樱也不禁嘲笑夜曦的无知,却被夜曦接下来的话震得说不出一句话:
“而且,你怀着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让你走呢?宝贝,你说,我怎么可能放你走?”
三个人的交易
小樱看着夜曦的脸,试图从上面寻找一点痕迹,来证明他说的不过是个谎言。她更希望是自己一时发昏听错了。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连碰都没让他碰过我,怎么可能?!
小樱心慌的摇着头,喃喃的说:
“你骗我的。你骗我。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忽然又笑着对夜曦说:
“就算有,你又怎么知道是你的?―――是夜未庸的也说不定呢。不,一定是他的……”
夜曦走过来,轻轻摸着小樱的下颌,“每天晚上,你都会觉得很热。早上醒来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湿了。”
小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诧异的看着夜曦。夜曦的嘴还在开开合合,只是小樱越听就越觉得浑身发冷。
“你很热情。你会抚摸我的脸,还有我的胸。
你着急的时候还会咬我的肩膀。
小樱,你以为你真的只是做梦吗?”
夜曦开心的笑着,眼神缥缈而没有焦点,似乎还在回味那销魂的夜晚。
小樱终于明白了。这个混蛋!居然用这样卑鄙的手段!
巨大的愤努和羞辱向小樱袭来,小樱只觉得手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夜曦还伸手搂住小樱的腰,温柔的抚摸小樱那平坦的腹部。
“这里,已经有了我们俩的孩子。
已经两个月了。
两个月前,夜未庸在哪里?他根本不在你身边!
他根本保护不了你,他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
孩子是我的,我的,哈哈哈。”
夜曦笑着,笑声让小樱觉得耳朵都开始发麻。
“真不枉我费尽力气让他去了欧洲。”夜曦意犹未尽的说。“你知道吗?如果我让他死在那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当然,小樱,为了你,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小樱彻底的没了力气。本想扇他一巴掌,却虚弱的连手都无法举起来。呆呆的看着夜曦,他英俊的脸一点点开始变形,最后幻化为一个魔鬼,可怕的魔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干什么?”小樱有气无力的问。她现在头脑很混乱,一时间完全无法想清楚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状况。
“很简单,和你做个交易。
你留在我身边,乖乖生下我们的孩子。我保证夜未庸的安全。”
小樱觉得浑身都开始发冷。
孩子?我真的又有了孩子?
怎么办?怎么办?
脑海里乱哄哄的,无法接受这个事情。
她完全没有心里准备接受这个孩子的到来。上次失去孩子的痛,还藏在她的心里。让她觉得深深的愧疚。
可是现在,我却怀了夜曦的孩子!那个混蛋的孩子!小樱的第一反映就是:我不能要这个孩子。我不能生下他,他的出生只会让我觉得痛苦,提醒我他的父亲是个多么无耻的人!
可是,下一秒小樱就犹豫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他身上都留着我的血,是我的亲骨肉!我难道要真的这么狠心?更何况,如果我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以夜曦现在的状态,只怕他真的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看出了小樱的犹豫,夜曦心里偷偷的笑了。他就怕小樱不犹豫。如果小樱毫不犹豫的就说要打掉这个孩子,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小樱终于还是如他所愿,他赌的就是小樱的不忍心。小樱说过,她喜欢孩子。就算她再怎么恨自己,终究是个心软的女人。没有哪个女人舍得杀了自己的孩子。
夜曦悠然的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小樱。小樱真是个迷人的女人!她生气的时候,眼睛里恨不得能冒出火来,脸上也会染上一层绯红;她思考的时候,眉头会微微的皱起,可爱的小嘴巴微微张开。她就是这样一个有着千百种面孔,千百种姿态的尤物。而这样的可人儿,将会生下我的孩子,成为我的女人……夜曦沉浸在无边的幻想中,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笑容。
小樱也看着夜曦。这个男人杀死了我和夜晨的孩子。可是,我不能向他那样,再杀死这个孩子。孩子也是我自己的,我不能这样狠心。听说,流产的孩子将游荡在天堂和地狱之间,魂无所系,身无所归,永世不得超生。不管我多么恨这个人,孩子是无辜的……
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只是,小樱是一个天生的女王,生性不爱让人家牵着
走。
她坐到夜曦对面,一言不发的看着夜曦。只看到夜曦开始觉得犹豫,觉得担心,觉得害怕,才开口说:
“我可以生下这个孩子。
但是,游戏的规则由我来定。
我生下孩子,你放过夜未庸。放过我。我们互不相欠。
你也可以不答应,那么我会打掉这个孩子。走的远远的,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我。
――你可以锁着我,但你锁不了我一辈子。”
对夜曦而言,这摆明是个亏本的买卖。放过你?放过夜未庸?好让你们比翼双飞?夜曦还不至于这样的傻。但是,不可否认,他还是有些害怕。小樱的疯狂比起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太过逼紧了小樱,她可能真的什么时候都做得出来。
孩子只是一个羁绊,他只想用这个牵制小樱。如果为了一个孩子彻底的失去了小樱,这才是个最亏本的买卖。夜曦,可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
夜曦站起来,走过去,把手搭在小樱的肩上,轻轻的来回抚摸。
“可以,我答应你。不过有个条件,在生下孩子以前,你不能再和夜未庸见面。”
小樱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考虑。夜曦又补上一句:
“生下孩子之后…。。随便你们。”
“那好吧。我希望你信守你的诺言。”小樱终于还是答应了。
夜曦笑了,抓住小樱的手:
“为了庆祝我们达成共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小樱厌恶的一把甩开,“你认为对着你我能吃得下去?”转身离开,不留一丝余地。
夜曦却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是很开心:你愿意生下孩子就好。那我毕竟还能拥有你一段时间。更何况,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走出夜曦的公司,小樱觉得很头疼。一方面是由于事情转变的太突然,让她一时难以接受;另一方面,她答应了夜曦生下孩子之前不再和夜未庸见面。
怎么对夜未庸说呢?万万不能让他知道我有了夜曦的孩子。他走之前,我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乖乖的,不会让夜曦把我怎么样,却一回头就怀了他的孩子。夜未庸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他一定会把我当成淫荡无耻的女人。就算他不这么看我,也不会大方到接受我怀了别人孩子的事实。
又或者,就说孩子是夜未庸的?可是这个谎话太拙劣了。怀着他的孩子却要躲着不见他,夜未庸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
不,我什么都不能说。这段时间不见夜未庸也是最好不过的了。
思来想去,小樱决定还是什么也不要说,只是要找个像样的借口实在是太难。回到医院去看夜未庸,小樱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还是被夜未庸发现了。
“有事吗?小樱?”
小樱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
“未庸,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为什么?有什么事情吗?”夜未庸吃惊的问。
“哦,也没什么,只是……只是……只是听说国外一些唤醒植物人的先例,我准备去看看……如果真的有帮助,我就在那住一段时间,学一学,看看对夜晨的病有没有帮助…。。”
夜未庸轻轻一笑,“原来是这个啊,我还以
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捏了捏小樱的鼻子,继续说,“其实呢,这样的事情也不太可信。只是,你想去就去吧。去了,总规是有点希望;不去,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看你也是不去不会死心的了,是不是?”
小樱听了,忽然就觉得心里很难受。他这样信任我,为我着想,我却这样骗他……控制不住伤心,扑到夜未庸怀里,几乎是哽咽的说:
“可是可能去很久哦……你会不会生气?”
夜未庸爱怜的拍着小樱的背,“小傻瓜,我怎么会生气呢?夜晨也是我弟弟,我也希望他好的。”
小樱觉得眼睛霎时就湿了。搂着夜未庸的脖子,孩子似的扭来扭去。
“未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我对你这么好啊。”
“那如果我骗了你,你会生气吗?”
“当然不会,我的小樱不会骗我的。就算骗了我,也一定有她的苦衷。”
“未庸……我喜欢你……”
…
“好啦好啦,可别蹭来蹭去的了,蹭的人心痒痒……我现在受了伤,可是有心无力了啊。”
“讨厌,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偏要蹭偏要蹭……。”
很晚了,小樱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夜未庸温柔的看着小樱的背景。直至门轻轻的合上,隔断他的视线。
她--在骗我。
夜曦的光碟
小樱被夜曦安置在一个偏远而又僻静的地方。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反而遂了小樱的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故,现在的小樱更喜欢宁静的氛围。
想不到原来收集的宝宝图片和大堆大堆的玩具,还是有派上用场的这一天。小樱喜欢傻傻的翻着图片,幻想自己的宝宝将是什么样子的。
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会不会有大大的眼睛、挺挺的鼻子、圆润可爱的双颊?会不会像其他宝宝一样爱吃手指,哭的时候手舞足蹈肆无忌惮?天然的母性让小樱开始期盼孩子的降生,有时候摸着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小樱都会不知不觉的笑起来。
失去过一个孩子的痛,现在反而变成了变本加厉的爱。小樱想把所有的爱都加诸于这个宝宝,弥补她内心永远的缺憾。
有时候,还是会想到夜曦。毕竟,他是孩子的爸爸。当然,如果可以选择,小樱当然不愿意他是孩子的父亲,可是已经既成事实,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夜曦一有时间就会过来看小樱。还会趁着小樱心情好的时候,死皮赖脸的要求陪着她散步。小樱觉得自己现在心软了很多,常常看着夜曦渴求的眼神,就不争气的答应了。
陪在小樱身边的时候,夜曦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只要静静的看着小樱,和她漫步在屋外的小路上,夜曦就会觉得心里很踏实。
身边是自己最爱的人,最爱的人怀着自己的孩子。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满足的?
有时候,夜曦也会偷偷的在远处看着小樱。小樱还是最喜欢那个会呱呱叫的小鸭子玩具,捏起来没完没了,还对着宝宝自言自语:宝宝,好不好听?是不是好可爱呀~这时候,夜曦觉得小樱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但毫无疑问,她会是一个好母亲。她对孩子有着无边的爱。
夜曦也想做一个好父亲。好好爱他,宠他,呵护他,决不动他一个手指头。让他每天都生活在幸福之中,睁开眼就看到满满的幸福――就像夜晨一样。他会有一个正常的童年,然后健康的成长,不会挨饿,不会挨打,更不会去收雏妓的保护费。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他长大成人,遇上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就会知道怎样讨好她,怎么获得她的芳心,怎样让她死心塌地的爱着自己――就像自己爱她那样的爱。
每每想到这些,夜曦就会觉得心痛。无法抑制的痛。
看来,我一开始就错了,那么现在只能一直这样错下去。
为什么我以前没意识到这样是错的?以前那些女人不都是这样弄到手的吗?为什么到了小樱这儿,我就后悔这样的手段了?
可是,这是我的本性。在做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是错的。没有人教过我,怎么正常的爱。
既然,我已经无法得到小樱的心,那么我一定要用尽方法留住她的人。我不能忍受没有她的日子,这只会让我更加的……不正常。
夜曦暗自想着。痴迷的望着小樱,这个该死的迷人的女人!
小樱对夜曦的心态也很复杂。一开始她是那么的恨夜曦,恨他用卑鄙的手段让自己有了孩子,使自己陷入到这样不堪的境地。可是,看得出来,夜曦对孩子还是爱的。他说过好多次将来要如何如何的对孩子,怎么好好的爱他。
夜曦喜欢对着小樱的肚子喃喃自语,按他说的,这是胎教,让宝宝在母亲的肚子里就能感受到父亲的爱。
看着夜曦这样的上心,小樱有时候会觉得很悲哀。小樱甚至想:如果他没有用这些手段,如果我是先遇见的他,我们会怎么样?其实夜曦对自己,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好。这样一个骄傲、自大的男人,被自己当着众人扇耳光,愣是忍下来,连句狠话都不敢讲。如果在夜晨之前遇见他,如果他做事不是这样的偏激,我会不会……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他确实伤害了自己,而这种伤害是永远抹不去的。在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刻,我们就没有如果了。想着,小樱有些暗然神伤,但很快打起精神来,没关系,我还有我的夜晨,我还有我的夜未庸。
想起夜未庸,小樱不禁觉得很想他。在小樱情绪低落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想到他。算算已经好久没和他联系了,夜曦只是说我们不能见面,没说不能打电话吧?
抑制不住对夜未庸的思恋。小樱还是小心翼翼的接通了电话。
听到小樱的声音,夜未庸仿佛十分开心。
“小樱?!真的是你吗?你怎么这么久不合我联系?”
小樱一时语塞。“我…。。我…。我太忙…。。怕你也忙……”
“小傻瓜,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多担心你?”
夜未庸暖暖的语气,磁性的嗓音,忽然就让小樱很感动。不知道是不是孕妇的情绪就是容易波动,小樱忍不住哭了起来。
“未庸…。。未庸…。。我好想你呀~~”
“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在那边过的不开心吗?不开心就赶紧回来吧。我…。我也很想你。”
小樱更伤心了。他在等我,他在想我,我却在骗他,我在骗他!
“未庸…
。。我没多久就会回来了。你等着我,我最多几个月就回来了。”
又想到很久没去看夜晨了,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夜晨,夜晨还好吧?我这么久没去看他,没陪他说话了。我放心不下。”
夜未庸沉默了一下,“他很好,你放心。”
两人喃喃的诉说着相思之苦。
这些话,却一字不漏的听进了夜曦的耳朵里。
接到夜曦的电话,夜未庸略微有些吃惊。但很快平静下来:这样就迫不及待的想揭开真像了吗?夜曦,你终究还是个没脑子的人。
“在哪?……。哦,好的。我现在就去。”
放下电话,夜未庸马上赶去和夜曦约好的地方。他早就知道小樱没有出国,只是夜曦的势力太大,他想藏的人其他人根本无从找到。既然小樱不想说,他便也不想拆穿小樱的谎言。
等他赶到的时候,夜曦早就到了。空荡荡的总统套房,就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夜曦狠狠的盯着夜未庸,锐利的目光恨不得在他身上凿出两个洞来。半晌,又轻松的坐下,看看旁边的座位,示意夜未庸也坐下。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着。不说一句话。这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终于还是夜曦先开口了:
“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按下手里的遥控器,电视开始播放他早就放好的碟片。
夜未庸从看到的第一眼起,脸色就开始变了。
那是……那是小樱和夜曦做爱的场面。
小樱正在夜曦身下喘息,呻吟,不安的扭动。夜曦正伏在小樱身上,深深的、深深的进出。
小樱急切的拉下夜曦的脖子,主动献上自己的红唇,两个人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画面上夜曦每一次进出都是那么深,小樱妖娆诱人的侗体是那么诱人……
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两个人就在这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可怕的寂静中看着。
夜曦带着微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夜未庸。
夜未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至铁青。
关掉电视,夜曦笑着对夜未庸说:
“怎么样?还不错吧?小樱……啧啧,可真是个热情又销魂的小东西。”
见夜未庸一言不发,夜曦接着说:
“这是哪一天的?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反正,在你去欧洲的那段时间,我们天天都这样疯狂的做爱。”
夜未庸沉默着,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忽然,夜未庸转过头看着夜曦。然后轻轻的笑了,仿似漫不经心的问:
“那么,在你们做爱的时候,小樱,叫的是谁的名字?”
看着夜曦脸色一变,夜未庸笑的更开心了。
有时候,话不用说太多,一句,一句就能戳中他的死穴。
夜曦没有夜未庸预料中的生气。只是坐着,伸出手轻轻摸着额头,然后说:
“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小樱,有了我的孩子。
而且,她也很愿意为我生下这个孩子。”
夜未庸终于被震惊了。
看着夜未庸终于有了点反映,夜曦显
得十分满意。
“怎么小樱没告诉你吗?呵呵,也许她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夜曦还在一旁调侃着。
夜未庸聪明的脑袋里设想过千百种可能,却偏偏忽略了这一个。
不用问,他就能猜到夜曦这样做的理由。他们有相同的过去,他熟知夜曦的每一个想法。
更可怕的是,他不敢设想,孩子,这个不在他预料中的因素,会给小樱的想法带来怎样的转变。
有了孩子的牵绊,小樱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把心放在他这里。
他希望小樱将来的生活里只有他,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谁都不行。
夜未庸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一滴血顺着他的指尖滴下来。悄无声息的坠落在地板上。
他的指尖早就深深的掐进了肉里。
因为这个坏消息,也因为――他忽然想起,有几次,激情中的小樱,叫的,也不是自己的名字。
夜未庸的独白
夜未庸默默的坐着,盯着桌面上的笔,看着它在目光中慢慢变大,然后又慢慢变小,最后还原成它该有的样子。
坐的太久了。
她没有一把推开门,发出很大的声响。
她也没有坐到沙发上,翘着腿,甜甜的叫自己“夜教授”,语气中带着亲昵和调皮。
原来办公室少了小樱的声音,是这样的寂静,静的让人害怕。
她没有在对面,带着些许探究和崇拜的眼光,看自己的脸,自己的手,自己工作的样子。然后让自己在她的目光里开始觉得紧张,心跳加快,觉得心里……很幸福。
原来办公室少了小樱的目光,是这样的阴冷,冷的让人疯狂。
我喜欢她。
不不不,不是喜欢。是爱,没有边境的爱。
夜未庸摘下眼镜,揉揉发胀的眼睛。微微皱起眉头。
轻声的问自己:那么,我得到她的爱了吗?
此刻,他觉得这个答案是如此的不确定。
和夜曦一样,他也没有什么幸福的过去。记忆里的童年,除了拳头,就是饥饿的感觉。
更何况,他从小就是一个智力超群的孩子。也许,就是人们所认为的天才。
可是,天才注定是孤独的。因为上帝给与了他过人的智慧,却拿走了他一样很宝贵的东西,那就是爱。
他根本不相信爱。
什么是爱?哈哈哈哈,世界上真有爱这种东西吗?
骗人的,世界上有的只是丑恶、暴力、遗弃、背叛、以及无可奈何的屈从。
父亲是个丑恶的暴君。
他落魄的时候狠狠的打他们,全然没有一丝亲情。
他看着夜曦和暴力的父亲对抗,然后给自己全身换来更深的伤。
看着他出去混黑社会,和妓女、吸毒者混在一起。
夜深人静的夜晚,他就开始思考:
我该怎么办?
难道我也要像夜曦一样吗?
不,不能。我不能这样低贱的过完我的一生。
我是天才,是上帝的宠儿。我命中注定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于是,夜曦学会了抢,而他,学会了忍――
在忍耐中等待机会。
他过早的看透了人世沧桑,便做得比任何一个老练的人都要老练。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言不由衷的事。
而这些,却确实为他的生活带来了改变。
父亲开始打他打的少,因为他知道怎么看他的脸色。
母亲也明显的疼他多一些。这个孤独痛苦的女人,有时候不过就喜欢听一两句劝慰的话,或者,为她的遭遇表示一点愤愤不平,就能换来较好的对待。
他心里其实是鄙视这样的自己:我注定不是个下贱的人,为什么现在却要这么委曲求全?
可是,这就是现实。无奈的现实。
他开始不相信爱。
父亲爱我吗?
如果我还值几个钱,只怕他早就卖了我的心,我的肺,我的肾。把我肢解成一片一片。
对,他对我,没有爱。
母亲爱我吗?
她在父亲打我的时候,只会在一边冷冷的看。当她兴起,说不定也会补上两个巴掌。只有在我对她表示关心、为她的遭遇假装伤心流泪的时候,她才会对我好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点。
对,她对我,没有爱。
父亲爱母亲吗?
他一遭得志的时候,马上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看着母亲天天要死要活,还会开心的问:
“你真的要去死吗?”
看,这些,难道都是爱吗?
所以,我觉得既然她如此的痛苦,倒不如真的死了的好。
母亲,世界就是这么的冷漠,血淋淋的丑恶。你怎么看了这么久还没看清楚呢?
痛苦的活着,还不如痛快的死去。
――亏得夜曦还一直以为母亲是自杀死的。
但他不快乐。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他苦苦的挣扎、追求、做许多违心的事。
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为了有名的学者。年轻、聪明、有地位、有前途。二三十年的时间作了许多人一生都做不到的事。
可是,内心的空虚却越来越深。脸上的面具也越来越厚。
这样的活着,真的很累。
寂静的夜晚,他偶尔会闪出一个念头,那就是:
我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一生到底想追求什么?
是不是死了,会更快乐?
想不出来。头便很疼。内心全是绝望。无尽的绝望。
直到遇到小樱。
她是一抹神奇的光,霎时照亮了他早就腐烂发霉的心。
她是那么的年轻。充满活力。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到勃勃的生机。
那天,她穿着白色的衬衣,蓝色的牛仔裤。娇小妩媚的站在夜晨旁边。
刚开始,他只是对她妖艳的外表和甜甜的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