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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阅读(1 / 1)

着三个儿案,都用黄罗龙凤桌围围着。正中设万岁龙牌,将御书丹诏放在中间,金银牌面放在左边,红绿锦段放在右边,御酒表里亦放于前。金炉内焚着好香……”

齐小远有种晕乎乎的感觉,心道“老子究竟是穿越到真实的北宋,还是小说里虚构的北宋?”

然而,他眼前这个世界,是实实在在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风中传来青草的味道,战马的嘶鸣阵阵入耳。众将都己在堂下排成几队,跪伏在地,屏息凝神。有一双不安份的黑眼睛偷偷看着他……

扈三娘。齐小远微笑起来,回望过去,那双眼睛触电般缩回去。但只是一刹那,那个俏丽的脸庞又扬起来,大胆地盯着他,闪着顽皮的光彩。

“呵呵,”齐小远再次笑了起来,“三娘,我知道你是真实的,这个世界也是真实的。其实,就是假的又如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老子管那么多干吗?我来!我看!我征服!就是这样!”

他清清嗓子,从桌上取下诏书,庄严地道:“制曰……”

ps:招安使、宣谕使皆非正式职官,多是临时差遣,事了即罢。宣谕使副手有宣谕副使、宣谕判官,亦可不置。后文亦有此类非正式官衔(如诸军都统制等)不再一一注明。又南瓜原产于南美洲,元代史籍就有记载,己是常见之物。我假定它于宋代传入。

第十五章 雷火(1)

齐小远回到梁山,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征发十县民夫、工匠,由陶宗旺、宋万统领,配合雷横、李云、郁保四的土木司“河道军,”在梁山附近和寿张县城起造房舍。

当时民居多是版筑土砖。上点档次的,是青砖建筑;更高档的,是石材,以及竹木结构建筑和铁琉璃砖建筑,忠义堂就是石砖混合建筑。齐小远要起造的民居,有青砖房,但更多的是土砖房。

寿张新知县尚未到任,齐小远简直把县城当自家后院了,毫无顾忌地廉价强买地主田地,见缝插针,在城中起造起一排排的房屋。地不够了,再到城效起造。也有平价向居民购买的旧房。

这些房屋,是安置梁山军人家属的,有家属的军汉晚上皆可回家居住。梁山一百单八将在山寨皆有青砖房。一百单八将以外,尚有不少大、小头目,城里的青砖房就是为他们建造的。

这个壮举是齐小远笼络军心的手段,梁山军汉欢天喜地。只苦了那些廉价出让土地房屋的地主,申告无门,有苦难言。

大部分房屋皆是按照现代军营模式,用版筑土砖围成几个大院,每院四角设置了望台,战时可作为独立的堡垒。房屋是一排挨着一排,整齐划一,省工省料,建造起来也非常容易,盖好一排,搬迁一排。每家发些安家银两,家属或做买卖,或为佃农,寿张县城因此几乎又扩张了一半。

寿张本来就是上县,因为梁山像大多匪帮一样,恪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故此一直很安定。到后来大院民居全部落成,数万军属进城定居,就渐渐变成热闹繁华的大市埠了。

建房工程进展顺利,齐小远的眼光盯住了凌振的火器研究和刘唐的屯田工程。在齐小远离山这两个月,凌振己从四处聘来不少工匠,铸铁铸铜的,造炉的,采石的,开矿的。在梁山北边芦荡中的荒地里垒起小高炉,坩埚土平炉,大炼钢铁。

这块荒地,面积达数百亩,三边皆水,尤如一座孤岛。

齐小远来视察时,远远就看见广阔的芦苇荡里火光冲天,处处黑烟,小土炉和木制工棚星罗棋布,齐小远“发明”的活塞式风箱呼呼响着,周围的水都是黑的,不少死鱼飘在浅坑里,散发出腥臭味。凌振带着工匠正忙得汗流夹背。

齐小远皱着眉道:“凌贤弟,怎么在这里搞?”

凌振憨厚地笑笑:“是军师给选的地方,离山寨远一些,也安全。”

齐小远心道“这个吴学究真会添乱。”眉毛拧得更紧了,道:“那也不用在这里呀,离山寨太远,运输也不方便。”

凌振看出齐小远有搬迁的意思,急忙道:“土地很结实,而且起了这么多炉子,花了不少银两,不用再迁了。我们辛苦些没关系。”

齐小远知道他是个老实人,点点头道:“暂时不迁吧。我来看看你有什么进展?”

凌振愁眉苦脸道:“愧对哥哥。进展缓慢。”

齐小远笑道:“不要急,慢慢来。是烧的煤炭吗?”

宋代时,煤炭已经应用于冶炼了。煤炭的开采也由平地挖掘发展到掘井开采。煤炭冶炼技术也很高超,宋仁宗时,朝廷在河东铸铁钱,当地几乎家家都烧煤炭铸钱。技术水平大为提高。不过煤价也很昂贵。

凌振道:“是啊,可总是供应不上。”

齐小远估计是吴用等几个大头领在作梗,因为这些人不知道炼钢制造火器的意义,只会心疼银子白花了。齐小远走之前尽管再三强调,要卢俊义、吴用全力支持凌振,但他人不在山,命令自是大打折扣。

齐小远安慰他道:“煤炭会充足供应的,今天就派人去采购。对了,你会炼焦炭吗?”

凌振一头雾水:“什么是焦炭?”

齐小远心道“这时代还没发明焦炭吗?”笑道:“煤经过隔开明火加热后,即可炼成焦炭。这东西外形像木炭,火力却大大超过煤炭,炼出的生铁质量也高。”

凌振兴奋地道:“我马上就去试试。”转身欲走。

齐小远道:“不要急。黑火药配方搞出了吗?还有新型铠甲?”

凌振高兴地道:“按哥哥指点,己配制出新火药配方,威力强大,现在正加紧研制‘木柄手榴弹’、‘地雷’,还有‘掷弹筒。’至于铠甲,己用新法煅制了十几件,全部移交给军器司了。汤隆己征调了不少铁匠,正在加紧打制。不过……”

齐小远道:“什么?”

凌振为难地道:“小弟这里也需大批铁匠……”

齐小远明白了,造铠甲与火器皆需铁匠,双方任务有了冲突。他果断地道:“我会通知汤隆,立即停工,全力支援你。”

凌振甚为感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造手榴弹这三种武器,自然是齐小远的意思了。武器的内外构造图,齐小远早己画给了凌振,原理也告诉他了。但对凌振来说,这仍然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手榴弹试验了几百次,还炸死过几十人,就是不成功。关键是雷管难制,弹体没法缩小。

齐小远设计的手榴弹是德制18型,一战和二战时德军所装备的,由拉环、拉火绳、拉火管、硫磺、雷管等零部件组成。

手榴弹

原理是将一小团拉毛铜丝和玻璃粉装在一根钢管内,铜丝一头接着火绳、另一头通导火索和硫磺,利用玻璃粉与铜丝磨擦生火法,点燃导火索和硫磺。投掷时只要把拉环套在手指上即可。

但雷管的制作有管壳、加强帽、装药等部分,装于手榴弹内,等于是两种武器合并。尽管齐小远己省略了不少安全工序,技术上还是非常困难。

掷弹筒的问题是弹筒材料和弹药材料很难制造。宋代的炼钢工艺是所谓“团钢”和“灌钢”,皆是液体渗碳制钢法。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凌振的炮就是用此钢铸成。但用来制手榴弹和掷弹筒,显然还不合要求。

齐小远离山时曾告诉凌振“预冷淬火”、“生铁淋口”和“淬黄火”、“淬白火”等工艺。这都是明清及民国发明的炼钢法,二十一世纪时民间仍在延用。凌振简直惊呆了,视“宋江”哥哥为天人。

不过理论是一回事,实践起来又是一回事。比如当时根本没有发明焊接技术,只好采用锻接粘合法制造弹筒,这种弹筒耐受不住高温。

弹药原料则是用坩埚土平炉冶炼出的白口生铁为主,但是铁质极脆,容易碎裂。凌振正研究用焖火技术解决问题。但总得来说,进度很慢。

凌振大致介绍了一下情况,见齐小远神色郁闷,便道:“启禀哥哥,地雷己制造成功。”

齐小远大喜:“是吗?快领我去看。”

到了火器司仓库,果然看见木架上排放着一百多个地雷,有足球或蓝球大小,铁雷有二十多个,石雷、陶雷一百多个。

地雷的制作,相对简单些。这武器在明代便己发明,最普通的是石雷,把石头雕凿成圆形,石中凿深坑,装药压实,然后用纸浆泥密封住深坑口,中间留有小空隙以便插入细竹筒或苇管,管中导出引线,埋于地下,需要时点燃引线即可引爆。

铁雷则用生铁铸成圆形,装进数升火药。再用硬木片塞住药口,把三根引线装入一支长竹竿内,埋于地下,将竹竿一头露于我方,等敌人进入雷区时,点燃引信。

地雷的发火装置则有踏发、绊发、拉发、点发等。这些凌振也己研究出来。

齐小远笑道:“好,不错。试验过吗?”

凌振道:“试过两次,因为哥哥说过要保密,因此是在水荡里试验,也没告知军师哥哥。”

齐小远对随从道:“请卢员外、军师、众兄弟都来看。”

不多久,卢俊义、吴用和众头领陆续到来,按号令立于火器司所在的山坡上。就看见凌振抱着一个铁疙瘩走到千步外的山坡下,掘坑埋了起来,然后手上牵着一根长绳,走了回来,众人均感摸不着头脑。

这时凌振把两指伸入口中,发出尖利的唿哨。便有一个军汉手持马鞭、疯狂纵马从斜刺里驰出,向山坡下狂奔而去。离地雷三百步远时,凌振大喝道:“下马。”

那军汉飞身跳了下来,抽刀狠刺战马臀部,随即便伏于一块山石后。那战马鲜血长流,收不住脚,径往山下奔去,看看到了埋雷处,凌振一拉长绳,蓦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光闪处,尘土飞扬,那战马哀鸣着扑倒。

众头领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几乎立足不稳,面无人色。过了好一会儿,烟雾散去,便见那战马肚子破开,肚肠流

了一地。

“这就是凌振凌贤弟研制的地雷,众兄弟都看见了吧!”齐小远很满意众人的震惊神态,大声道,“天佑梁山,得到如此神兵利器。从今起不啻如虎添翼。凌兄弟功劳大不大?”

众头领齐声道:“大啊!”

李逵道:“这鸟雷可着实吓俺一跳!还是凌大哥厉害!”

吴用道:“恭喜凌贤弟。这地雷若布于我梁山各处要隘,便有千军万马,也休想踏入一步。小生竟一直不知凌贤弟的火器作用,有点怠慢了。惭愧之极。自今日起,吴用全力支持凌贤弟。要人有人,要物有物。”

凌振道:“多谢军师哥哥。”

吴用又道:“若水路也能埋这地雷,梁山就真个固若金汤了。”

凌振眼睛一亮,拧眉苦思这水中地雷的制法。

齐小远心中一跳:“就是水雷呀。吴用真厉害,竟能从地雷联想到水雷。老子怎么就没想起来呢?明朝就己有了水雷了,漂雷叫什么‘水底龙王炮’,触发雷叫‘水底鸣雷’。”

当即笑道:“凌贤弟,水雷的构造,过两天我会画图给你。”

凌振欣喜道:“小弟想明天就要看图。”

齐小远回想了一下水雷制法,笑道:“成。明天出图。”

齐小远做了五年武警,除了在新兵连训练的时候接触过枪械,下连队之后每年都有几次实弹打靶训练。但总的来说,接触武器的机会并不算多。他的武器知识,尤其是古代火器知识,冶练知识,都是从网上的一些军人论坛上学来的。

众头领早就风闻凌振的研究,都是根据齐小远的发明,本来都以为齐小远是异想天开,白白浪费许多银两、人力。这时见识到地雷的威力,可没人敢这么想了。

许多人想到:“原来哥哥又会造水雷?不知道还会造什么?梁山有了这种厉害火器,就不招安又如何?完全可以自立为王了。怕什么官军征剿?”

梁山众将从此对凌振和他手下的一班铁匠、石匠、炮手刮目相看。对他以地煞身份而为一军总管也不敢非议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五章 雷火(2)

不过地雷虽然厉害,却是被动防御。齐小远更重视手榴弹和掷弹筒的研究。但这事也急不得,当下又狠夸奖了凌振几句,便在卢俊义、吴用、公孙胜的陪同下去视察屯田。

刘唐的屯田,是开发梁山周边的无主荒地,变荒山为良田。刘唐这人沉默寡言,善抚士卒,常常脱光了衣衫带头干活,没有半点官架子。

他的副手九尾龟陶宗旺、云里金刚宋万也都是庄户出身,干农活是一把好手。三人因此颇得军心,工程进展也很迅速,己开发出万亩耕地。

齐小远到时,刘唐正领着百十个军汉在田边挖水渠,见齐小远来了,只是点一点头,又闷着头干开了。陶宗旺、宋万拖着锨跳上田垄,倒身参拜齐小远。

齐小远笑道:“二位兄弟免礼。刘贤弟忙什么呢?”

宋万道:“刘大哥正和那些兄弟们赌赛,看谁挖得最快最多?因此他都来不及招呼哥哥。”

齐小远心道这刘唐很有意思,问道:“彩头是什么?”

陶宗旺道:“武二哥从汴京回来,很带了些好酒,送了刘大哥五坛。兄弟

们知道了,闹着要喝,是以有此赌赛。刘大哥输了,就要请兄弟们喝酒;兄弟们输了,要请刘大哥。”

齐小远呵呵笑道:“五坛怎么够?五十坛还差不多。这彩头我出了,算我一个。我若输了,请在场所有兄弟去寿张城英雄楼喝酒。”

当时便卷起衣袖,撩起袍服,从一个军汉手上接过铁锹,跳进水渠里。众军汉都愣住了,怔怔地望着这边。

宋万大声道:“大头领哥哥有令,他和刘头领一队,参与赌赛,彩头是英雄楼五十坛好酒。大家伙两人一队,快点干哪,可不能输了!”

众军汉顿时欢声雷动,个个磨拳擦掌,大干特干起来。

士兵们那种热火朝天的干劲,真有点像电影上的南泥湾大生产运动的气势。令齐小远非常感动,耳边不由回荡起南泥湾的乐曲。

“花篮的花儿香,

“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

“来到了南泥湾,

“南泥湾好地方,好地呀方……”

齐小远突然放声唱了起来,边唱边干,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

“好地方来好风光

“好地方来好风光

“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

众军汉听见这怪调,无不大声喝彩,狂呼叫好。

卢俊义、吴用、公孙胜都是一呆,卢俊义心道:“公明兄长唱小调与燕小乙有得一比,就凭这个受知于官家吗?”

公孙胜也是若有所思:“排座次后,宋兄长恍似换了一个人。难道我梁山果真蒙受天宠,所以天降神心于兄长体内?不可思议。有机会回乡,倒要问问恩师。”

吴用与齐小远常在一起,听过他的怪腔怪调,倒也不以为意。

三人看齐小远干活,自是不便袖手,只好跟着下到水渠。心中均想:“但凡下次看兄长巡视屯田,有多远走多远,绝不跟来。”

这一干从午时直干到傍晚。好在四人都有武功,除了腰酸一点,倒也不甚累。但屯田军汉却激动的什么似的,有些人还流了泪。

他们大部分是配军、征剿梁山的降卒以及流民,宋江等四大头领给他们的印象本是很神秘的,但今天却与他们一起劳动,打成一片,亲密无间。跟着这样的头领一起混,便死也值得。

收工时,四大天王两脚泥土,一身脏污。相视大笑。

齐小远笑眯眯道:“劳动创造了人。老恩的话是不错的。军师,你头还痛吗?”

吴用有个偏头痛毛病,一直接受安道全的针炙治疗,时好时坏,傍晚尤甚。吴用心道:“老恩是谁?”含笑道:“真个不痛了。”

齐小远道:“明天再接着干。保管治好你的神经衰弱。”

卢俊义、公孙胜肚里暗笑。

吴用忙道:“明天事多,怕是没空。请教哥哥,什么叫神经衰弱?”

这一次赌赛,自是齐小远输了。当时便下令人人上马,直奔寿张喝酒去也。这一支满身泥泞的马队所经之处,人人惊异,互相打听出了什么事。等到知道了原委,又无不激动艳羡。从此对齐小远更是崇拜。

马队人人兴高采烈,只有一个人满腹心事,吴用。

吴用身为梁山的大总管,的确是最忙碌最操

心的人。眼下他最着紧的,是要增加梁山的财政收入。

梁山的财政司是柴进、蒋敬和宋清。可柴进从来是个大少爷脾气,不大问事。宋清只懂经营田地。蒋敬比他们强一些,知道压缩开支,但对赚钱之道懂得不多。

在建房工程开始时,齐小远便预感到财政紧张了,安置军属,建房,研制火器,那一样都要大把银子。经过预算,到计划中的房子盖好,梁山的财政就濒临崩溃了。而他的初步目标,是要把梁山打造成藩镇,如此更非有雄厚的财政基础不可。

梁山以前的收入,百分之百的依靠剽掠,但现在己是官兵,再不能干老本行了。而国家拔给的费用,还未到账。就算到了,经过三克四减,也是所剩无几,根本指望不上。

因此齐小远就要吴用拿个迅速敛财的方案。

吴用不愧是军师,召集柴进、蒋敬、宋清、朱武、裴宣、萧让和十几个老江湖弟兄,熬了几个通霄,集思广益,终于搞出了个计划。这个计划涉及方方面面,但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是走私贩私。

有宋一代,盐、酒、茶三种专卖收入在国家财政的非农业收入中占据大头。这三种商品属于生活必需品,需求量最大,而且就算价格再高,百姓也不得不买,朝廷为了增加专卖收入,往往肆意抬价,最大限度的攫取利润。

吴用的计划是,如果在梁山控制的十县范围走私这三种专卖品,以低价冲击官营,每年可有数百万贯的收入。

英雄楼喝酒的第二天,方案便呈给了齐小远。

齐小远看过方案,笑道:“真不错。不过略显小气了。干吗限制十县啊?其他州县,单州、徐州,也尽可以去做。让李俊率水军去沿海产盐地,直接找大盐枭谈价,这几个州的盐生意,梁山包下了。茶、酒也是一样。”

吴用道:“哥哥放心,盐、茶、酒三项,兄弟中自有熟手。小弟这就去分派勾当。”

齐小远道:“多派些人去。我听说淮北盐枭猖獗,欺软怕硬,可能要用武力才能慑服。此外,还要派人去采购猛火油。”

猛火油就是石油。当时朝廷在西北边域“皆掘地做大池,纵横丈余,以蓄猛火油,”已经用于战争了。却是被动防御。齐小远则想到了制作燃烧弹。

吴用道:“单廷珪、魏定国两营,倒有一些油。听说京师军器监有猛火油坊,极多加工过的上品油料。可命这两人去采办,只要多给银子,就把油坊搬空了也是轻而易举。”

齐小远道:“就这么办。”

吴用小心翼翼道:“李逵这几日总抱怨哥哥不放他下山,闷出病来。不如让他也跟去?这厮在江湖上名头响亮。”

齐小远想了想,道:“可以。让他来见我。”

片刻之后,李逵摇摇晃晃走了进来,向齐小远拜了几拜,道:“哥哥终于想起铁牛了。铁牛好欢喜。”

齐小远精研《水浒》,知道这李逵视宋江如父,甚至对宋江还有些断背之情,先怕宋江娶一丈青,便杀了扈家满门;在荆门镇刘太公庄上,听说宋江抢了太公女儿,回山就要杀宋江。这既是顽童争宠,也是恋人夺爱的行为。但无论如何,忠心没二话。

“起来吧,”齐小远温言道,“这次派你出去,干建大功。这一路上,要听李俊吩咐,知

道吗?”

李逵大喜,伸拳踢腿,憨态可掬。“多谢哥哥。铁牛一切都听李大哥的。”

“再叫上项充、李衮,挑选五十个团牌手同去。”齐小远道,“你去吧。”

李逵响亮地应了一声,慌不迭地狂奔而去,唯恐齐小远改了念头。

当天下午,便有李俊、武松、鲁智深、李逵、项充、李衮、邹渊、邹润、李忠、周通、李立、薛永、欧鹏、单廷珪、魏定国等十几个惯走江湖的兄弟、分为三队,每队各率六七十个强悍军汉,带足了兵械、银两,或乘船、或骑马,出了梁山,分赴各地去采购货物。

晚膳后,齐小远挟着几个大纸卷来到忠义堂,对呂方道:“请林教头、雷都头来。”

吴用知道他又有什么新项目了,劝道:“哥哥连日操劳,该歇歇了。有什么事,交待小弟去办吧。”

齐小远连连打着哈欠,回山以后,一个一个念头往外冒,总也止不住,非得完成了才踏实,每天只睡四五个钟头,总感到时间不够用。笑道:“你比我更辛苦,怎好意思把事情都推给你?贤弟,你来看看这个。”

把纸卷在案上铺开,吴用近前观看,是一些图,画着又像梯子、又像架子的东西,有点摸不着头脑。刚要询问,林冲和雷横走了进来。

齐小远道:“二位贤弟来得正好。林教头,你是马军都督,主持军训,我想到一些项目,或对训练有所帮助。”

林冲看那些图,他毕竟军人出身,一看就懂了大半,激动地道:“这个好,太好了,哥哥是怎么想出来的?”

齐小远当了几年武警,治军自是现代思路,他画的图,是田径场、蓝球场、足球场、排球场和军队的各种训练项目,高空器械训练有攀岩、天梯、空中单杠、空中断桥、合力桥、独木桥、锁链桥、缅甸桥、丛林绳桥、空中荡木桥、空中相互依存、软梯速降、悬崖绝壁、轮胎荡桥网绳等。

地面器械项目则有逃生墙、背摔台、地面相互依存、地面荡木桥、梅花桩、弯桥、同心同行、盲人岛、穿越沼泽等,还有上述项目的组合器械。这些当然也有改进,比如轮胎荡桥网绳,那时没轮胎,就用球代替了。

至于球,宋代的制球工艺水平颇高,球壳是十二片熟硝黄牛皮“密砌缝成,不露线角。”不过用嘴吹气就太“落后”了,齐小远下一步就是要“发明”个气嘴和打气筒。只要画出图来,这些匠人没什么做不出。

齐小远笑道:“贤弟既觉得可行,就和雷横兄弟一起负责施工吧。大约多久完工?”

雷横想了想,道:“这些器械都很简单。每种做两三件,三二十天就可以了,但像这个锁链桥,不是一时可以办到的。”

林冲道:“咱们先易后难。做不成的先放一放。哥哥想把这些安置在哪里?”

齐小远指着图道:“这个叫体育场,也叫田径场,这几个是球场。你们捡几亩荒地,可以推平了做田径场。这些天梯、绳桥等等,我也不知放哪里,你们在各山转转,总有合适的地方。许多人住在城里军营,那里也可设置,并不一定非集中在一地。”

林冲兴奋地道:“哥哥说得对。寿张己是我梁山天下,怕他鸟。小弟倒是相中了寿张城边的一块地,可以做这个田径场。雷兄弟,咱们现在就去转转

。”

“等等,”齐小远沉吟道,“如果田径场设在城边,就要从城里铺一条大路直通那里,在路边和场外多盖些房子,就是小商铺那种。”

林冲道:“小商铺?有什么用?”

齐小远道:“房地产开发。”见林冲一脸懵懂,又道,“到时体育场必是军民云集之地,盖好商铺,可以租售给商贩。咱们又多了一项收入。”

这下林冲懂了,笑道:“这就去办。”

“接下来,就该兴办学校了。”齐小远喃喃地道,“还有好多事……”

第十六章 盐枭(1)

“孙伯纯史馆知海州日,发运司议置洛要、板浦、惠泽三盐场,孙以为非便。发运使亲行郡,决欲为之。孙抗论排沮甚坚。百姓遮孙,自言置盐场为便。

“孙晓之曰:‘汝愚民,不知远计。官买盐虽有近利,官盐患在不售,不患盐不足。盐多而不售,遗患在三十年后。’

“至孙罢郡,卒置三场。近岁连、海间,刑狱、盗贼、差徭比旧浸繁,多缘三盐场所置积盐如山,运卖不行,亏失欠负,动辄破人产业,民始患之。”

这是《梦溪笔谈》记载的一个典故。孙伯纯确实是个好官,上抗发运使而下导百姓。不过上下皆不领情。孙伯纯走后,洛要、板浦、惠泽三盐场终于建立,淮北盐场开始兴旺,年产盐近四十八万担。

于是“自古煮盐之利,重于东南,而两淮为最,”“两淮盐税甲天下。”其中淮北盐场因靠近淮河入海口,中转运盐最为便捷,生产规模后来居上,超过了淮南盐场。

孙伯纯预言的后遗症也随着来了,流寇盗贼横行无忌,徭役赋税连年增加,走私贩私活动猖獗,百姓的日子比有盐场前更加难过。

北宋自蔡京创行盐引法,采用特制的官袋装盐,标上斤重,封上印记,登记入册,一袋称为一引。盐引分为长引和短引,长引销往外地,限期一年;短引行销本地,限期一季。盐贩缴纳包括税款在内的盐价,领取盐引,凭引运盐行销。到期盐未售完,即销毁盐引,盐充于官。

如此严苟的盐法,导致引价日增。官盐既贵,私盐愈多。走私随即猖獗。另外还有盐官违禁贩运,权贵化名买引,加价转售,而使官盐积滞不销。

茶叶的专卖与盐差不多,朝廷在淮南的蕲、黄、庐、舒、寿、光六州设置了十三个山场,官府要预先支付给六州产茶园户“本钱”。茶户则每年要向官府输纳岁课,名曰“茶租”,以茶折税,多余的茶叶要全部售予山场,

山场再把茶叶运送到江陵府、真州、海州、汉阳军、无为军、蕲口的六榷货务,即六大茶叶市场。

商人贩茶,必须先到京师榷货务交纳现钱或金帛实物,领取“茶引”,再到六大茶市凭引换领茶叶,运销各地;也可直接到六大茶市交纳金帛,“计直予茶如京师”。总之,专卖制度很严密。走私亦随之兴盛。如今茶禁己废,十三山场也陆续罢撤,但茶市随即为商贾垄断,价格依然高昂。

多数人日子过不下去,必有少数人肥得流油。晏铁彪即为这少数人中的顶尖人物。

晏铁彪是准北盐场的大盐枭,亦是海州大茶商。他排行第二,本与他的长兄晏金彪分掌茶、盐。在一次贩私中,晏金彪被另一伙盐枭黑吃黑

,当场打死。晏铁彪便接掌了全部大权。江湖传说,晏金彪之死,是晏铁彪设下的圈套。

在海州一带,晏铁彪有“二知州”之称。晏氏家族长期把持当地茶、盐市场,在朝中颇有背景,上结官府而下交绿林。晏家本身也有子侄在茶、盐场为吏,掌握核对发放茶、盐的大权。

此外,晏铁彪也是个武功高手,与兄长晏金彪皆拜当时的道门第一高手“灵应子”包道乙为师,学得十八般武艺无所不精,尤其擅使枪法,一手“追魂枪”法不知刺倒过多少好汉,赢得“枪神”的绰号。

在武林中与卢俊义齐名,号称“南晏北卢。”为人也是仗义疏财,因此招罗了大批江湖亡命,拥有两千人的私人武装。

这般势力,在当地自是一手遮天,气焰嚣张。当地大小茶、盐官儿,对晏家无不唯命是从。

晏铁彪的私宅,在海州知州衙门的后巷,宅院占地面积比州衙还大,院墙一色的青砖,又高又厚,院里养着十几条恶犬。整条巷除了从后门进出州衙的胥吏、公人,就是晏府的家丁,两边巷口终日有三二十条壮汉抱着膀子闲逛,有生面孔经过,必遭盘问。

这条巷事实上成了晏府的私巷,百姓是不敢往这里面走的。

十月十五日黄昏时分,四条大汉走进了这条巷子,领先的是个白衫少年,身材壮健,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跟在他身后的三人,中间一个,年约三旬,方面大耳,气宇轩昂,龙行虎步,一看就是大豪级人物。左右两人却是一脸横肉,目露凶光。

巷口的闲汉见了少年人,恭敬地招呼道:“三少爷来啦!”

少年含笑点头,扭头对那中间的大汉道:“这几位皆是二叔的弟子。哥哥能看出他们的武功深浅吗?”

大汉笑道:“不试怎知?不过令叔尊号称‘枪神,’一代枪术宗师,他调教出的弟子,想必不差。”

少年笑笑,没有吭声。

这少年即是晏金彪之子晏银山,现为茶市管事。他比晏铁彪两子小几岁,家族兄弟中排行第三。

那个大汉,即是混江龙李俊。左右两个,是李俊的随从军汉。

晏银山早几年跟父亲一起走私,李俊亦是浔阳江一带船帮头领,双方早有生意往来。李俊尊晏金彪为前辈,与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晏银山结拜为兄弟。

后来李俊上了梁山,晏银山转为家族茶市管事,双方有很多年未见面了。此次为了走私,李俊想起这一条门路,便和武松、李逵、鲁智深、项充、李衮来到海州。

晏银山对李俊始终抱着小弟对大哥的近乎崇拜的心理。宋末的梁山,像后世的延安,是江湖后生晚辈心目中的圣地,有着异乎寻常的吸引力。李俊的到来,令晏银山受宠若惊。

但晏银山无权决定这么大的事,便领了李俊去和晏铁彪当面商谈。照晏银山的想法,李俊是他义兄,本人又是江湖名人,素与晏家有来往,梁山是北地绿林道魁首,有此三点,二叔无论如何要给面子。

进了大宅,三拐五绕,来到一所幽静的后院,晏银山领着三人进了门房,道:“哥哥稍等,待我去禀报二叔。”又低声道,“此处机关重重,哥哥切不可乱走。”说罢匆匆穿过甬道,进入正厅。

晏铁彪人其如名,高大彪悍,

眼光阴鸷,左颊一条刀疤,从额头斜贯到嘴角,但面色发青,肤色有些晦暗。这是享受太过,被酒色淘虚了身体。他年过五旬,近两年来己不大外出了,凡事皆由子侄代劳。但大权还是在他手中。

此刻,他正在与汴京蔡府的一个刘供奉密谈。见晏银山走了进来,两人停止交谈。晏银山认识刘供奉,是他父亲和二叔的同门师弟,据说铁棒功夫出神入化。后来不知怎么巴结上蔡府,成了个八品供奉官。

刘供奉身材高瘦,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目光总是阴沉沉的。他与晏铁彪交情极好,与晏金彪的关系却很平常,晏银山自小就不喜欢此人。

晏铁彪道:“银山,来见过你刘师叔,”

晏银山向刘供奉拜了几拜,客气地道:“刘师叔来啦?啥时到的?”

刘供奉笑道:“昨天到的。去州衙干办公事,顺道来看看。贤侄肌肉强劲,功夫想必更上一层了?”

晏银山擅长剑术,功夫是父亲传授,和晏铁彪、刘供奉出于同门,在家族小一辈中,无人能敌。他谦虚地笑笑,垂手侍立一旁。

晏铁彪道:“有事吗?”

“有点小事……”晏银山瞥了刘供奉一眼,欲言又止。

“刘师叔不是外人,”晏铁彪不悦道,“但说无妨。”

“梁山泊李俊来访,”晏银山道,“他是小侄义兄。叔父还记得他吗?”

“是不是浔阳江那个混江龙李俊?”晏铁彪脸上刀疤一跳,沉声道,“他来干什么?”

晏银山陪笑道:“李大哥来寻小侄,是想与咱们做些茶盐生意。小侄不敢擅专,特来禀告。”

刘供奉道:“他人在哪里?来了多少人?”

晏银山心道:“我叔侄的事,那轮到你管?”不情愿地道:“李大哥就带了两个伴当,现在门房。”

他是知道与李俊同来的还有十几人,都在州城外官河的大船上。但晏银山也不是傻瓜,多留了个心眼,绝口不提。

刘供奉道:“只来了三个人,空手买盐吗?”

晏银山道:“李大哥只是来商谈,谈妥了,自会派人来。”他盯着晏铁彪,“叔父,李大哥与我家素有交情,梁山现在己招了安,掌十县地界。搭上这条线,对我家买卖大有好处。”

刘供奉干笑两声道:“十县?不知能维持多久?宋江一伙,目下虽然得势,但其仇人却是蔡太师、高太尉、童枢密。这三人,任一个都得罪不起,何况是三个?师哥,三思而行。要见信于蔡府,这倒是个大好机会。”

晏铁彪皱着眉头,沉吟不语。刘供奉的意思他懂,是要他拿下李俊。他通过刘供奉,每年给蔡府进贡,家族势力也赖蔡府庇护。可梁山势力浩大,也是他得罪不起的。

“区区李俊,不值一提,”晏铁彪缓缓道,“不做这笔生意即可,不用扣人吧?”

晏银山一听这口气,差点跳起来。“扣人?叔父,李俊是我生死兄弟,怎么说这话?”

第十六章 盐枭(2)

刘供奉道:“李俊是不值一提,却是宋江心腹。宋江的计划,他必然知晓许多。太师相公曾派出几起探子,访查梁山内部消息,一无所获。天教师哥成此大功,送李俊这个人来,富贵唾手可得。”

晏银山

道:“师叔的话,小侄不敢苟同。我晏家不敢说富可敌国,财产也是几辈子花费不尽,还要求什么富贵?此事做出,不说梁山会报复;就是在绿林道上,也必惹人耻笑。今后谁还敢与我家做买卖?”

刘供奉嘿嘿笑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会泄露?贤侄,你到底年轻,不知世事险恶。我且问你,梁山这笔买卖,你做不做?”

晏银山道:“我是想做……”

“风声一旦传出,蔡府即视你家为仇。你晏府今后还能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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