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这一么信任我，明天几点，你说，谈完我请你吃饭。”
“明早8点20到8点半，你在校南大门外等我，我来找你。”
“好，不见不散。”
甄诚这天晚上失眠了。下午找他来谈项目那个美术系的女生，到底是真谈项目还是有别的意思，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这个女孩儿长得真不错，这使她想起了另一个女生。
就在二十多天前，也就是开学的第二天，处了半年多的女友宣布同他分手。
甄诚是东北人，小伙子有那股粗犷豪放劲，也真能拿得起放得下。半年多来，虽然不能说天天花前月下，但是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天，就会肩并肩手挽手地出现在校园的路灯下或者市内的大街上。有一次，一连下了三天雨，那女孩实在坚持不住了，硬是打着伞来找甄诚。两个人刚走出宿舍楼不超过十步，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在有雨伞遮挡着，别人并没有看见他们吻得有多深。那雨点打在雨伞上的声音，似乎在替他们诉说着海枯石烂心不变的誓言。就一是这样一对热恋中的青年，说吹就吹了，由原来的成双成对，变成现在的形单影只，搁谁身上都受不了。甄诚愣是挺住了，学习、工作都没有受影响。他是班级的学习委员，刚开学很多事等着他呢，他不仅把班里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还硬是做通了系里的工作，把他们班写进了教改试点班的名单中。他的哥儿们说他这是化悲痛为力量。
分手的理由很简单，女孩说他家穷。女孩说的一点不差，甄诚他们家确实不富裕，离小康还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甄诚的父母都是国企职工，这几年东北不少国企效益不好，经营因难。甄诚他父母在同一家工厂，前两年搞下岗分流，按当地政府的规定，不准许把夫妻双方都分流下岗。甄诚妈45了，领三年下岗生活费，再领两年失业救济金，正好到退休年龄。而甄诚爸还得13年才能退休，下岗后找不到工作怎么办。于是两个人一商量，相比之下还是甄诚妈下岗合适。甄诚妈下岗后，由于没有什么专长，只能去搞家政服务，就是当保姆。
甄诚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自己家庭的经济状况他也十分清楚。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进入大学后他是能省就省，从不乱花一分钱。他给自己规定只在学校食堂吃饭，坚决不下饭店。他很少买荤菜，经常是什么菜便宜买什么菜。他更知道，自己这种情况不适合去处对象。就算不给女孩子买什么贵重物品，总得一起逛逛街、看看电影吧。看电影时，买点小吃再正常不过了。逛街时，到了饭时，总不能急忙赶回学校食堂吃饭吧。这些对甄诚来说，就很难承受。因此，他从不积极主动去接触女生，他打算毕业参加工作后再考虑个人问题。在众男生纷纷为女生大献殷勤时，甄诚却接兵不动。不少男生怀疑他有病，直到有一天发现了他床单上的“地图”，他的哥儿们才放心。
其实甄诚身体里的荷尔蒙一点也不比其他男生少，早在初中二年级时，他的胡子就悄悄长出来了，说话的声调也变粗了。妈妈发现他经常自己偷偷洗内裤，知道儿子成人了。从小甄诚学习就好，妈妈又注意引导，使他的兴趣都放在了学习上。这期间，甄诚经常代表学校参加区里、市里、省里的各类竞赛，并且多次获奖。妈妈还鼓励他参加各种体育活动，篮球、排球、足球甄诚
都爱玩。甄诚就是在这些既有意义又有利于身心发育的活动中，顺利地渡过了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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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珍珠（40）
甄诚长得帅，学习又好，他不主动找女生，女生也要找他。高中阶段，甄诚就是很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不断有女生“骚扰”他。同漂亮的女生接触，甄诚身体里也产生过原始的冲动。妈妈并不阻止他同女生正常接触，甚至也不反对女同学到家里来。但妈妈经常提醒他，有时也对来他们家的女生说，高中阶段，人的生理、心理还都不完全成熟，要把全部精力放到学习上。一个同学喜欢另一个同学，这很正常，说明他或她有很多优点，值得学习。你们要把这种喜欢化做互相学习的动力，共同把学习搞好，争取考上一个好大学。甄诚和他最喜欢的那个女生之间，确实没有磨擦出任何火花，而是相互鼓励、相互促进，双双考取了重点大学。
一个生理健康的男生，能经得起女生们的“诱惑”还真不容易。甄诚把学习、工作作为克制欲望的法宝，第一学期“顺利”地过去了。第二学期刚开学，一个女生主动向甄诚吐露心声。这个女孩是被全系男生公认的“准系花”。她长得漂亮，又有气质，一入学，就成了男生追求的目标。尤其是那些饥渴的高年级男生，哪能轻易放过她。然而那一支支丘比特箭，不论是金的，还是银的，都被她挡了回去。一个学期，她就出了名，众男生称她为“冷面杀手”，使一些男生谈虎色变、望而却步。甄诚能改变初衷，同意同“准系花”交往，并不完全是因为她漂亮，而主要源于她的真诚。当然前提是漂亮，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怎么能经得住这漂亮的“准系花”的诱惑。哥儿们都鼓励他，天上掉馅饼，不吃是傻子。但第一次见面甄诚就把丑话说在了前头。他把自己家庭的情况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都对她讲了，一点没有保留。甄诚说，我不能给你买小吃，女孩说，我不吃小吃，那样会发胖。甄诚说，我不能请你下饭店，女孩说，饭店不卫生，她怕传染上肝炎。甄诚被她感动了，他对她说，这辈子我一定好好待你。
事情坏就坏在甄诚不该领她去他家，也怪甄诚太真诚。甄诚怕她不拿自己对家庭经济状况的描述当真，不要误以为是“谦虚”，还是让她亲眼见见好。于是甄诚邀请女孩暑假去他家一趟，谎说是让二老看看她，征求一下老人意见。俗话说，丑媳妇怕见公婆。凭“准系花”的容貌、气质，不仅不怕看，还惟恐没有展示的舞台呢。她信心十足，可甄诚却不无担心。他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嘱咐父母做些准备。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涉及到儿子的终身大事，甄诚父母哪敢怠慢。迎接外国总统，他们都不会下这么大功夫。甄诚爸请人把屋子粉刷一新，还把甄诚爸历年的先进生产者奖状、甄诚妈历年的三八红旗手奖状和甄诚从小学到高中的三好学生奖状、各类竞赛奖状，重新进行了布置。虽然没有名画那么值钱，但这也是一家人引以为骄傲的地方，按甄诚妈的话说，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甄诚妈把家具擦了一遍又一遍，虽然旧了点，但这些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可是很多年轻人梦寐以求的。那时年轻人结婚，都比谁的“腿”多，不要误会，不是人腿，是家具腿。什么三开门立柜、“一头沉”写字台、平绒面沙发、“靠边站”饭桌……都是那时最时髦的。说甄家这些家
具更珍贵，还在于这些都是甄诚爸一斧、一锯，历时两个月自己做出来的。不要小瞧做家具这点手艺，就甄家这些家具，正了八经地让甄诚妈风光了十几年，在姐妹中挣足面子。为了迎接未来的儿媳妇，甄诚妈要让这些家具重放二十年前的风采，因此擦得特别仔细。
女孩儿到那天，老两口亲自到车站迎接。全家人像接待公主一样，把女孩儿接进家。老式茶几上摆着现代进口水果，这可是甄家人只在商场看过，从未尝过的东西。甄诚妈虽然做了二十几年饭，但在家里只招待过两次客人。一次是甄诚爸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得到了一级奖励工资，请了本班组的工友在家喝了一顿酒。一次是在全省初中数学竞赛中，甄诚拿了个第一名，甄诚妈的姐妹们来家祝贺，招待她们吃了一顿饭。今天的客人非同寻常，老两口反复琢磨，一咬牙，用甄诚妈当保姆的一个月工钱，在饭店订了一桌。不知道饭菜不可口，还是不好意思，女孩儿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看见好几百块钱的一桌饭菜白白扔掉了，甄诚妈别提多心疼了。但一想到能取到这么漂亮的儿媳妇，她又感到值。
由于家里房子只有两室，不太好安排，更是对女孩人格的尊重，甄家特意给女孩在宾馆订了一个高间。按传统观念，结婚前女孩子不宜在男方家过夜，可见甄诚父母的良苦用心。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打动女孩儿，当第二天早晨甄诚高高兴兴地去找她，准备吃完早餐陪她去游览名胜古迹时，她说她妈来电话让她马上回去。
女孩走后，甄诚一连给她写5封信，没有收到她一个字。甄诚知道他们的关系结束了，只差当面的一句话。妈妈劝甄诚，别难过，这样的女孩儿就是同你结了婚，你也养不起。
暑假结束，回校后甄诚约女孩第二天见面。这是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咖啡厅，长这么大甄诚是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不等女孩儿说话，甄诚发言了，他说他尊重她的决定，也很理解她的选择。他说，也许一开始他们就是错误的。在市场经济时代，干什么事都要讲实力，一个食不果腹的人，是没有资格谈对象的。她也实话实说，论长相、人品、才华，她这辈子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但“男才女貌”的传统婚配观过时了，现代版的婚姻标准是“男财女貌”。有多少美女都嫁给了比她父亲年龄还大的外国老板了，有的名人不都这样吗，普通人更不足为奇。这是一个资产重组的时代，身体资本同货币资本结合才是最优组合，而身体资本同身体资本的结合不会有好结果。对她的高论，甄诚当然不能苟同。结果可想而知，完全背离了甄诚好合好散的初衷，闹个不欢而散。
同“准系花”分手后，甄诚决心从此不近女色，把精力全部都用在学业上，一定要给自己争气，给爸爸妈妈争气，给那些不富裕家庭出来的孩子树立个榜样。
“准系花”同甄诚分手，对很多想追求甄诚的女生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准系花”的美丽是人所共知的，自从她同甄诚好上后，想追求甄诚的女生们才真正死了心。现在，原本对甄诚已经不抱任何幻想的女生们，又都活跃起来。她们没有心思去分析他们分手的原因，她们重视的是结果。只有他们真的分手了，她们才有希望。一时间，甄诚身边又多了一道别致的风景线，几乎每天都有女生亲自或托人来约甄诚。
甄诚既然决
心已定，不管是丑的、美的，一律不为所动。哥儿们劝他，说甄诚你也太没出息了，一个“准系花”就把你打倒了。她是化作美女的毒蛇，分手是你小子的福气。他说，我没有被打倒，我甄诚是打不倒的。他向所有来访者宣布，今后与学习工作无关者免谈。
经过这一次变故，甄诚变得更加坚强。课余时间，除了搞好学习委员工作外，他把时间分成了三部分：一是深入社会，了解市场，为将来毕业选择方向做准备。二是进图书馆，多学知识，为以后干一番事业打下坚实的基础。三是锻炼身体，有了强壮的身体，遇到什么困难也不会倒下。现在找甄诚可不容易，不到晚上10点，在宿舍是看不到甄诚身影的。平时在校内，除了教室，就是图书馆，有时一坐就二、三个小时。篮球场上他如此卖力气，不是为了争输赢，而是要完成一定的运动量。节假日，他则深入机关工厂搞调查研究，围绕计算机的应用做文章。现在一个思路正在他心中形成，一场较大的行动正在酝酿中。
甄诚这时还不知道有一位女孩儿，每天都想看见她。一场新的考验在等着他，不知道他“不近女色”的决心能不能动摇。
25、见面
白雪远远的就看见甄诚站在校门口正在四处张望，她看了看表8点25分。她把车慢慢地停在甄诚身边，甄诚还在往远处望着。
“专家请上车。”白雪降下车窗玻璃，朝甄诚喊。
甄诚听见有人喊，但不知是喊他。他向身边的车扫了一眼，对这辆车停在自己身边有点意见，虽然挡不住视线，但感觉别扭。白雪又喊了一遍，甄诚这次听出来是有人在车里喊，他低下头往车里看，四目相对。
“还看什么呀，快上车。”
“幸好我没有骂，谁这么没有礼貌，把车停在人家脚下。没想到你还是个有车族。”甄诚钻进车里后说。
“什么有车族，是我亲戚的。我帮他办事，找的都是专家，没有车怎么行？用出租车接专家，那不太没面子了吗？”
“专家不敢当，咱们学校也没有多少可以敢称专家的。我还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行了，不要卖弄文才了。说，到哪吃早餐？”
“早餐，我吃过了，你吃吧，我等着你。”
“你的名字该改一改了。”
“怎么，我名字怎么了？”
“太不真诚了，刚刚洗过脸，眼眵还没洗净，就谎称吃过早餐了。”
“好像我们还没有互相介绍，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警惕性太不高了，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跟我来了，你不怕我绑架你？”
“你真可能是个绑匪，因为到目前，你好像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不过能被这么漂亮的女绑匪绑架，应当感到荣幸。”
“我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昨天在你们班走廊？我叫白雪，白雪的白，雪白的雪。我你看我像绑匪吗？”
“有点像，不然我没有告诉你，怎么就知道我的名字了？不过很可惜，我们家可没有赎金，钱你是一分也得不到，要撕票，你就撕吧。”
“说起来我真老土，在球场上他们喊你‘真成’，我以是你的外号呢。后来才知道你姓‘甄’，是‘甄别’的‘甄’。
你们祖祖辈辈受冤枉，真够可怜的。为了表示对你们的同情，今天请你吃点像样的早餐。你说哪好去哪。快说，不然我要反悔了。”
“你是要放了我，还是要撕票？”甄诚看着白雪，笑了天，接着说，“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随便找一个地方简单点，吃饱就行，主要是谈项目。”
“我看还是离学校远一点好，不然被同学看见，容易产生误会。”
“误会好，就怕没人误会。”
“你女朋友看见了，可不是好玩的。要不要回去把她接来一块吃，我可不希望谁说我是第三者。”白雪说着真把车速放慢，并且往路边靠，真像要挑头回去似的。
“回去接谁呀？我还没有女朋友，你放心吧。”
“真没有？那叫别的同学看了也不好，还是远点走吧。”
这是一个自助餐厅，一看价格令甄诚咋舌，98元一位。他心想，一顿自助餐够我在食堂吃10天了。
“早餐咱们随便吃点，晚上再请你吃好点。”
甄诚想说晚饭我请你，但一看她出手这么阔，两个人吃早餐就花去近200元，自己那几个钱怎么请她吃饭。于是只好说：
“我只是一个学生，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随便吃点，不要太破费了。”
“我不管人物大小，凡是我请的，就是重要的。再说，以前也没请过客，这次，花我亲戚的钱，正好过一把请客的瘾。”
“你先说说项目的事吧，等项目搞成了，再吃也不晚。”
“先吃饭，吃饱了再谈，有精神。我另一位亲戚有一套房子，在华苑小区，离咱们学校不远，他们出国了，我帮他们照看着，有时也在那儿住。那儿很清静，你看一会儿去那儿谈怎么样？”看来白雪今天是有备而来，刘大江给她买的房子，终于派上了用场。
“行，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没意见。”
“你不怕我把你囚禁在那儿？”
“是不是你一直在那儿看守我？那样我就乐不思蜀了。”
“你想得还挺美。”
“这房间内的一切，好像都是新的。”甄诚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就发现了问题。
“好像什么，就是新的。房子、家具刚弄好，他们的签证就办下来了。还没有搬进来住，就直接出国了。我是第一个住进来的人，不过也不是天天都住在这儿。”白雪倒了一杯饮料放在甄诚面前的茶几上。
“你的亲戚都挺有钱。”
“也有穷的，比如我。对了，这个项目做下来，挣了钱，准备给我多少回扣？”
“项目还没有谈，就要回扣，是不是急了点？开始吧，怎么样？”
“走，到书房谈，那里有桌子。”
他们来到了书房。
“把上衣脱下，我给你挂起来。”
白雪帮甄诚挂好上衣，自己也把外衣脱下来，挂到衣架上。不知怎的搞的，她那颗黑珍珠跑到衬衫外来了，她自己还不知道，甄诚看见了。他很奇怪，她怎么戴着一颗珠子的项链？白雪发现甄诚怎么总盯着自己的胸部，这人是不是有点儿太不自重。
“你怎么总看着我？”
一个男生盯着女生的胸部是太失礼了，甄诚很不好意思，
只好实说：
“请你不要误会，你的项链怎么只有一颗玻璃球？”
“谁告诉你这是玻璃球？不识货，这是珍珠。”
“珍珠？珍珠不都是雪白雪白的吗，你这个怎么是黑色的？”
“我也说不好，反正我妈告诉我这是颗黑珍珠。”
“即使是珍珠，一颗也不能称其为项链呀？等项目做好了，我先回扣你一条金项链。”
“我再土也不能用一颗珍珠当项链呀，这不是项链。”
“不是项链，你戴它干什么？”
白雪不能把妈妈的话告诉他，笑着说：
“我妈说是用来保佑我的。”
“对了，我看见过和尚都有佛珠，只不过人家是一串，你的只是一颗。”
白雪把黑珍珠放进被衬衫里，把纸和笔放到甄诚面前：
“不要研究它了，开始吧？”
“可以打开它吗？”甄诚拍了拍电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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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珍珠（41）
“当然可以。”
甄诚仔细看了看电脑，说：
“好家伙，ib的，世界名牌，配置还够高的。咱们学校计算机房里，还没有这么高的。”他插上电源，打开开关，接着说，“是不是这台电脑你也是第一个用的？”
“应该说你是第一个用的，我还不会用。正好，谈完项目，你教教我，怎么样？”
“开玩笑，守着这么好的电脑不会用，谁信？”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先说说吧。”
白雪把刘大江说的三部分，一部分一部分做了详细介绍。甄诚一边听，手一边敲着电脑键盘，随着他手指的运动，一个个汉字，蹦出电脑屏幕。白雪介绍完后问甄诚：
“你看哪部分容易些，可以先做容易的，然后再作难一点的。”
“要说容易，剪裁应当最容易。金属加工有加工中心、数控车床、数控铣床，这些都是用计算机控制的，已经非常成熟了。加工中心是三维控制，剪裁布只是二维的，应当说要相对简单些。不过我不懂机械，要找机械系的帮助搞，还得实际看一看剪裁机，这个先往后放一放。”
甄诚喝了口水，继续说：
“最难的是设计，把服装展示图转化成剪裁图，这个不容易。等我查查资料或者问问老师再说，估计要费点劲。打板放码，现在就可以搞。不过你说的不细，我必须知道不同规格、不同缩水率，需要变动那几个数据，变动量同规格尺寸、缩水率是个什么关系。我先到图书馆查一查资料，必要的话，我要到服装厂去看一下，同有关人员谈一谈。等我考虑好了，咱们抽时间再谈一次，你看怎么样？”
白雪目不转睛地看着甄诚，听他侃侃而谈，都听入了迷。肩并肩地坐在一起，面对面地说话，同在篮球场上看他，感觉真是不一样。同甄诚在一起，白雪感觉与秦刚不同，她仿佛置身于巨大磁场里，不断地被他的男性青春气息所磁化，她激动、她兴奋，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同他的心脏同步跳动。甄诚说完了，在等着她表态，她却僵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还在全神贯注地等着听他继续往下说。甄诚感到白雪的目光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对自
己加热，使自己要在她下目光中逐渐融化。这使他想起了“准系花”。她以前就这么看过甄诚，不说话，瞪着眼睛，傻呆呆地看。那目光似乎在他心脏中不停地搅动，使他热血沸腾。用不了几分钟，他就不能自持，他会向她猛扑过去，紧紧地拥抱她，疯狂地吻她。那时他们是正在热恋中，今天不同，他和白雪是第一次见面，而且是在谈项目。甄诚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尽量避开她的目光，但身体里那股强大的力量不断地涌动着，很难压制得住。吓得甄诚急忙对白雪说：
“对不起，我去一趟卫生间。”说完就跑出了书房。
甄诚用冷水洗了洗脸，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当他回到书房时，白雪也出去了，他听到大卧室内有哗哗的水声，才知道那间卧室内有独立卫生间，她也冷静去了。
白雪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了，当她重新回到书房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找人算找对了，你水平太高了，我都听入迷了。说到哪了，怎么不说了？”傻子也知道她在掩饰自己。
“你先不用拍，邓大人说，白猫、黑猫，抓住老鼠是好猫。等项目搞成了，再表扬也不迟。我的意见先搞打板放码，但我还要查查资料或者到服装厂了解一下，才能拿出具体意见。但有一点定了，这个项目我接了，而且有信心搞好。”
“那你看费用怎么定，先付给你多少？”
“看起来你的名字比我的还名副其实。”
“怎么讲？”
“项目还没有深入谈，比如要实现什么功能，达到什么标准，什么时间完成等等，都没有定下来，就先要给钱，是不是太纯洁了。你不怕受骗吗？”
“我确实第一次办这种事，因为你的名字使我相信。”
“我现在特别需要钱，但我不能骗钱。等我考虑好了，我们再谈钱，到时我不会跟你客气，你要有思想准备。今天就谈到这儿，下一次我们怎样联系？”甄诚说完，站起来准备离开。
“不能走哇，说好了我请你吃饭呢。”
“我干坐在这儿几个小时，等你请吃饭，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哪能干坐着呢？我请你吃饭，不能白请，你教我用电脑怎么样？”
“你真不会？”
“摸都没摸过，我弟弟也以为我早会了呢，还让我发电子邮件给他，我告诉他我不会，让他很失望。我答应他国庆节期间学会。原来准备去计算机学校，今天老师送上门了，怎么能放过你？你说我几天能学会？”
“如果只是打字、发电子邮件、上网，一个小时就学会了，不过打字要靠多练才能打得快。”
“那么快？你不是想敷衍我吧？”
“你计时，我现在给你讲，看看一小时能不能弄明白，我看你不像很笨的人。”甄诚说完感到玩笑有些过重，马上自己先哈哈笑起来。
“怎么才不到半天，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骂我一句吧。对了，不知你这里能不能上网，要是不能上网，就只能讲打字了。”说完他蹲下来，在电脑桌下面查看，看后他很兴奋，“太好了，你这是小区宽带，不知开通没有？”
甄诚在电脑键盘上敲击了几下，高兴的说：
“开通了。你看，这就是上网了，这个是新浪网，这是首页，这是新闻。如果你想查资料，在这里输入关键词就可以了。比如想查珍珠的资料，就输入‘珍珠’，然后点‘搜索’。你看，这么多与珍珠有关的网站，咱们选中国珍珠网。看，你说的对，真有黑珍珠，而且是最珍贵的品种。哇，直径15以上的非常稀少，特别珍贵，有的能卖七、八万美元。你这颗不会小于15，看来很值钱呀。”
“你不会图财害命吧？”
“你可要提高警惕。”
随着甄诚的操作，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变换着，白雪看的眼花缭乱。她按住甄诚的手：
“你慢点，我都没看清。像你这么教，5分钟就能教完。”
“你急什么，我是看看这地方能不能上网，还没开始讲呢。”
“这么说还差不多。你等着，车里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我去拿上来。”
不一会儿白雪捧着笔记本电脑回来了。甄诚接过来一看，又是惊讶：
“哇，又是ib，两万多。你怎么这么多好东西。”
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一脸喜爱的神情。白雪心中感慨，会用的、喜欢它的人，买不起。她安慰他：
“喜欢，你今天就把它拿去，算我们合作的开始。”
“不行，不行。喜欢归喜欢，怎么能随便拿人家东西，况且这么贵重。”
“怎么说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呢，咱们不是合作吗。再贵的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我亲戚问我有电脑吗，我说没有，他说你拿一台吧，是别人告诉我这台值钱，就拿来了。你不说，我真不知道它值两万多。那这样吧，等你考虑好了，签合同时，送你一台国产的。”
“那也不行，等把项目做好了，挣了钱再买也不迟。我现在也想好了几个项目，正愁着开展不了，能不能借用你亲戚的力量搞起来。我先说说，你看看行不行。”
“我能听明白吗？”
“能。第一个项目是组装电脑。像你这样的电脑，叫品牌机，是工厂生产的，有商标，但很贵。买电脑零件组装起来，叫兼容机，没有商标，但价格比品牌机便宜很多。一般来说，低档的能便宜1000多元，中檔的能便宜2000多元，高檔的一般很少有人买组装机。组装机便宜并不是它偷工减料，而是有些费用，品牌机必须要支付，组装机不用支付。最大一笔是软件费，就是计算机运行必须的程序。这些都是外国公司开发的，比如美国微软公司。软件费最低的也要500到600元，有的软件要1500至2000元。组装机不给它带正版光盘，只要把软件拷贝到硬盘中，一样使用，也就是所说的盗版，省下了大笔费用吧。另一笔较大费用，就是企业管理费，包括工厂管理人员工资，品牌推广，比如广告费、宣传费，还有运输、仓储等等。组装机不用支付吧。本来组装机只是零星的，都是个人行为，你要装，找我帮忙，大部分都是不收费，最多吃顿饭，抽一盒烟。但这个也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没有售后服务，没有保修，对个人来说风险很大。便宜1000元钱，出了大问题，修理1000元可能不够。所以大部分用组装机的，都是自己懂计算机，坏了自己能修。现在我想组织一个组装队，确定几种机型，我的优势是降低用户的
风险，给予半年保修，这样用户就敢买了。这边，我与零件供商谈好了，保修期间需要换件的，零件费、材料费都由他承担，我只负责人工费。你看我的风险很小吧，肯定能赚钱钱。另一个项目，是软件开发。现在只有银行等单位用电脑打存单、收据。旅店业、餐饮业，还都是手工开票，费时费力，也不规范，有的为了偷税还开大头票。就是给顾客那联写实际的，甚至还有多写的，存根联和报税联少写。我已搞出了电脑开票程序，使原来很繁琐的事，一下子变简单了。比如旅店，现在顾客入住时要填住宿单，服务员要登记。顾客走时服务员要用算盘或计算器计算住宿费，然后开发票。用电脑就简单了，顾客入住，交验证件时，服务员就把他的资料和房间号输入电脑，顾客走时，服务员敲几下键盘，电脑就把费用自动结算好并打在发票上。顾客和服务员都省时省力，还不出错。税务局也欢迎，能有效减少偷漏税，他们也愿意推广。我的秘密武器是税务登记号与密码互锁，能有效地防止盗版。软件费我按每户500元收，全市有多少家旅店饭店。另外我还可以把电脑、打印机和软件捆绑销售，你说这要赚多少钱。以我个人名义这些事都办不成，必须要注册一家公司。可是没有钱，我怎么注册？你能不能同你亲戚说一下，让他出钱注册一家公司，等把一切办好了，估计半个月，钱就可以退还给他。如果不放心，由你来当法人代表，公司执照、公章都放你那儿，什么时候把钱拿回去，什么时候给我执照、公章。如果帮我办成这件事，咱们说的那个项目，你们只出硬件费，就是买设备的钱，其它我免费给做。”
白雪虽然没有完全听明白，但关键地方听懂了。组装电脑她拿不准，但用电脑开发票，若税务局支持，那还愁卖吗？这不就是一个收钱的机器吗？她想支持他，不仅仅是因为对他有好感，现在对他是敬仰。
“注册需要多少钱？”
“多少都行，最低50万。但注册资本大，表明你资金雄厚，容易让人重视。还可以签较大订单。如果能注册500万到600万较好，没有多，100万也行。你跟他说用你的名义注册，是企业家都明白，你们一点风险没有。风险在我这，因为你们要坑我很容易，在法律上公司是你的，不是我的，我等于白忙活，一分钱没要就把自己卖了。我出于对你的信任，才能开出这个条件。”
注册公司的事自己一点不懂，但白雪在感觉上认为甄诚不能骗她。她准备问问刘大江，如果真像甄诚说的那样，就动员刘大江帮他这个忙。如果刘大江不同意帮，她准备用刘大江给她那个150万的存单来做。想到这，她说：
“你放心等着吧，我一定帮你这个忙。这一、两天就同我亲戚谈，我会努力说服他。另外帮忙是帮忙，项目是项目。现在项目还没有具体谈，谈妥了，该多少钱是多少钱。”
甄诚一听，真是喜出望外，这无疑于天上掉馅饼。急忙说：
“我真不知怎么感谢你了，以后你让我干啥，我绝没二话。”
“包括违法的事？”
“你能这么帮我，不可能害我。”
“我先试试你说得到，能不能做得到。说教我电脑，一个字还没讲，你说怎么办？”
“我错了，马上改。”
宋阿姨早晨起来就
回家了，这是白雪昨天晚上告诉她的。今天白雪8点半前要赶到华苑小区18号楼去等甄诚，这是昨天晚饭时说好的。
昨天晚上，白雪考虑再三，她认为不能把同甄诚谈项目的事告诉刘大江，因此也就没法要求刘大江拿钱给甄诚注册公司。如果他问及项目联系情况，就告诉他正在联系，还没有结果。白雪做出这个决定，是基于如下想法。她感到，对甄诚，从在篮球场上第一次见到他，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不是人们经常讲的所谓缘分。通过谈项目，又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如果说开始急于想见他，那时想法还很模糊的话，通过今天的正式接触，现在似乎越来越清晰了，那就是好感，就是喜欢，甚至比好感和喜欢要进一步。鉴于这种情况，按照宋阿姨的说法，还是不让刘大江知道好。如果甄诚确实有女朋友，自己同他就完全是搞项目的关系了，那时告诉刘大江就无所谓了。但那时，自己还会像现在这样急于帮助他吗？也可能，自己对李娟的帮助，并不是出于好感、喜欢吧。对那些处在低层的人，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自己都想帮助。这可以称为穷人情结吧。但下次见到甄诚怎么跟他说呢，就说服装城项目资金需求太大，实在是抽不出来，这也是事实。今天晚上他还在做美梦，明天一瓢冷水，让他凉到底了。把刘大江给自己那张存单现在就拿出来，给他注册用，还是等一等？看来还是等一等再说吧，国庆节也快到了，节日期间再同他探讨一下，节后再说吧。
白雪开车来到华苑小区时，甄诚正在楼下来回踱步呢。
“怎么着急了？”
甄诚伸手接过白雪手里拎的塑料袋，笑着回答：
“我不是急，是在犹豫，不知道应不应上去敲门。我怕你星期天正在睡懒觉，如果还没睡醒，打扰你的好梦，多不合适。”
“那你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呗。”
“真打算一直等下去，可惜你早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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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珍珠（42）
“我根本就没有在这儿住。”
“那你上哪去了？”
“不是答应你，帮你找注册公司的钱吗。在这睡懒觉，你不要说我敷衍你了。”
“那让我怎么谢你？”
“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雪打开门，去接甄诚手里的塑料袋。
“这里是什么？”
“早餐哪，你不会又说吃过了吧？”
白雪拎着塑料袋进了餐厅，甄诚也跟了进去。
“当然不会，你昨天晚上在校门口告诉我不要吃早餐。”
“前天我告诉你昨天不要吃早餐了吗，为什么没吃？”
“睡懒觉，经常不吃早餐，即省钱，又省力，又可多睡觉，一举三得。”
甄诚看白雪去洗碗筷，就去擦桌子。
“昨天我应当装糊涂，你说吃过了，我也不再让你，就自己在那慢慢吃，让你在边上看着，滋味一定特别好受。喂，桌子你要多擦几遍，灰太厚。”
“其实看女生吃饭，滋味很好，但很危险。”甄诚放下抹布。
“危险什么，我会把你同早餐一起吃了？”
“你要说不认识我，保安非把我扭送派出所不可，
一个男人盯着漂亮小姐吃饭，肯定是流氓。我当时真是有嘴说不清，因为我确实说不出你的名字。”
“吃吧，我不知道买的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的吃相是不是太狼狈？尤其是昨天晚饭，你吃的很少，菜几乎被我一个人吃了。”
“谈不上狼狈。如果在公共场合，是要讲究点。但在同学之间、同志之间、朋友之间，就没有必要过于拘泥。如果人多，饭少，互相谦让一下是必要的。像昨天、今天，只有我们两人，又不是不够吃，就没有必要你谦我让的。我不愿意吃，或者不想吃，我就少吃或者不吃，你愿意吃，就可以多吃一点。”
“像我这种吃法，给你的感觉是不是像饿狼？我不挑食，吃什么都香。我们班同学都说和我一起吃饭，能增加食欲。”
“什么都吃好，挑食的人，容易造成某种营养缺乏。但你不吃早饭不好，伤身体。以后可不要因为贪睡那么一小会儿懒觉，把身体搞坏了。”白雪吃完了，放下筷子，“你不要着急，慢慢吃。”
“谢谢你的教诲，争取早日克服这个坏毛病。”
“多大的事呀，还要争取。你们早晨不出去跑步吗？”
“我和体育委员说好了，他天天给我算出早操，在班里本人人缘还行，没有人揭发。”
甄诚也吃完了，他要帮白雪洗碗。白雪制止：
“这两个碗，不用你，你去客厅泡两杯茶。”
白雪很快收拾完碗筷，坐到甄诚对面。她看了他一眼，狠了狠心：
“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我昨天晚上跟我亲戚说了，他和你说的一样，如果用我的名字注册，法律上公司就是我的，对他没有一点风险。他说在资金能运作开的情况下，支持一下没问题。但现在工程占用资金太大，银行的货款还跟不上。所以实在是抽不出来，我反复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