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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1 / 1)

过,唯独这次帮助你,是我一时冲动,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你长的漂亮吸引了我,是因为我害怕听到‘押金’这两个字,在这两个字的刺激下,使我立即决定帮助你们。说心里话,对于你妈的病,我真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一直关心到手术成功。为什么我会对你妈的病这么牵挂,不是有什么企图,但确确实实是有原因的,不过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另有缘由。这涉及到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本来想以后再告诉你。因为我们俩才刚刚开始,多少年我都没有这么兴奋过,我非常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怎么舍得让往事破坏我们的好心情呢?反正我们有都是时间,以后再说不迟。看起来,你是逼得我今天必须讲出来。”

9、答案

刘大江和白雪都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一个气呼呼,一个忐忑不安。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快就决定帮助你吗?现在我就讲给你听。”

刘大江起身倒了两杯水,把一杯放到白雪面前,然后又坐到沙发上,开始讲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家住在长江的支流雅砻江边的一个小村子里,它三面被雅砻江和它的一个小支流围着,这个小支流当地人称为江岔子,另一面是山。村里没有通往外界的公路,只有祖祖辈辈在山上凿出来的一条弯多坡陡的人行小路。船是主要的交通工具,也是生产工具。主要生活来源是江里捞和山上刨,就是江里打鱼、山上采药。

“我们那个地方很穷,但我父母都是勤快人,我家生活比村里其他家生活要好一些。我们那儿女人一般不出外干活,只在家做饭、侍候孩子。我妈和她们不一样,她天天和爹一起去江上打鱼。很多人笑话她,说她女人没有女人样。因为在江上干活,男人们一般只穿一个裤衩,有的甚至连裤衩都不穿,赤条条的。妈也不管那么多,她说他光他的腚,我干我的活。有人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整天同一群光腚的爷们在一起,也不怕伤了眼睛。妈说,腚有什么可怕,有腚的是人;没腚的才可怕,因为没腚的是鬼。爹听别人说多了,就劝妈不要再跟他一起上船了,妈说看几个光腚男人算什么,我多干点,家里就宽裕点,咱娃就能吃得好点,穿得好点,身子骨就比别人家孩子好。

“我生在江边,长在江边,乳名就叫‘小江’。上学时,爹说就叫‘刘大江’吧,以后沿着这条大江走出大山。父母他们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全部心血都投入到了我的身上。五、六岁时,我要比同龄孩子高出一头。我体格健壮,长得又比较漂亮,村里人谁见了都夸,父母听了自然乐得闭不上嘴,我成了他们的骄傲。八岁时,爹跟妈说,要想使咱娃有出息,就得让他上学。我是我们村有史以来第一个上学的人,到我离开家乡时,还没有第二个。一是家里穷,念不起,二是交通不便。江下游二十多里,是乡政府所在地,有一所较大的学校。那时我们村没有一艘机动船,二十里水路,逆水要五、六个小时。走山路,七、八里外有一所学校,但谁家敢让八、九岁的孩子每天去走野兽经常出没的山路。离我家最近的一个学校,只有三四里路,但要过江岔子。平时江岔子水很少,上面有一座小桥,可以走人和牲口。雨季时,山洪下来,小桥就被淹没了,有时还被冲垮了。这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游过去。自从我上学后,妈不放心

我,每天早晨把我送过江岔子,下午放学,妈到江岔子接我。遇到洪水淹没小桥时,妈早晨要陪我游过江岔子,她再一个人游回来。下午她要先游过江岔子,再陪我游回来。妈每天要比我多游一个往返。山洪下来时,水流很急,必须奋力游,否则水会将你向下游冲出好几里去。体力差的人,这时不敢游,因为力量不够,很可能被冲到大江里去,当地人把干流称大江。大江汛期江面宽,水流急,还有旋涡。冲进了大江,除了龙王,没有人能回来。你想想,妈为了我上学,每天要消耗多少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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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珍珠(11)

“十岁那年,过完暑假,我上三年级了。一天,爹跟我说,你妈快要给你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不再让她接送你上学了。那年秋季雨多,每下一次雨,妈都紧张得要命。每次放学回来,妈总是要拉着我的手,很长时间也不松开,好像谁要把我抢跑似的。天天都要问我,江水离桥面还有几尺。有一天妈又问我,我说,江水离桥面不到一尺了。妈说,雨再下半天,水就会淹没小桥。第二天早晨天气很好,我过桥时,江水离桥面大约有一尺。可是不到中午就下起雨来,到放学时也没停。我顶着雨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一边心里嘀咕,按照妈的说法桥肯定被淹没了。今天我要独自一个人游过江岔子了,我很兴奋,回家我要告诉妈,你儿子长大了,自己可以游过江岔子了。当走到距离江岔子还有一里地时,远远的就能听见洪水咆哮的声音。想展示独自游江岔子的兴奋很快就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恐惧,是紧张。能独自游过去吗,我一点信心也没有。

“我离江岔子越来越近了,洪水咆哮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我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大。当我快走到江岔子时,看见一个人站在雨里,一定是妈,妈来接我来了,我不顾一切地向妈跑去。我最崇拜妈了,她在我眼里是个大英雄,别的女人不会游泳,妈会;别的女人不会打鱼采药,妈会。看到妈,我的恐惧感一下子跑到爪洼国去了,也来了精神。妈说,一看这雨,我们就知道桥一准看不见了,中午说好了你爹来接你。我怕来晚了,你自己游过去,不放心,就先来了。

“那天水特别大,可能妈已怀有小孩的缘故吧,我发现她不像以前那样有力了。当我和妈一起游到急流时,就是江中心,那地方水流速度快,浪大。一个浪打过来,我被淹没了,当我从水中钻出来时,已被冲向下游十多米远。妈急了,奋力游过来,拉住我全力向对岸游。由于水太急,当我们接近岸边时,已偏向下游三里多。这地方岸陡,不好上,妈在后面推着我。当我爬上岸,回身再去拉妈时,一个浪打来,把她冲离了岸边。由于妈体力不支,怎么努力也靠不到岸边。我眼看着妈被江水无情地向下游冲去,我拼命地往下游跑,企图能拉到妈。终于在一个拐弯处,妈才靠到岸边,我用尽平生力气才把妈拉上岸。但妈肚子疼得厉害,根本不能走了。我试图背妈回家,但妈身体健壮,二十岁的小伙子背她可能都不轻松,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能背起来。妈说你别白费劲了,一会儿你爹能来找咱们。

“爹把妈背回家后,熬姜水给妈喝,但一点也不管用,妈肚子疼越来越厉害,豆大的汗珠儿从妈的脸上滚下来。爹找人帮助,连夜把妈抬到了医院,我看到妈妈身下的褥子都被血染红了。我很奇

怪,妈身上什么地方也没有破,怎么会出这么多血呢?大夫告诉爹,赶紧办理住院手续,然后马上手术。然而大家只凑了一百多块钱,离规定的五百块钱住院押金,还差三百多块。爹怎么商量也不行,我和爹给大夫跪下,求他先救妈,我们马上回家取来补上。大夫说这是医院的规定,他也没有办法。

“爹回家弄钱去了,我不知道他是怀着希望走的,还是带着遗憾走的。爹走后,妈越来越虚弱了,脸煞白煞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了。看着妈病成这个样子,我心里像刀铰的一样疼,我对妈说:‘都是因为我上学把您害成这样,以后我再也不上学了,在家帮您干活。’妈摸着我的头说:‘上学没有错,不上学哪能有出息。儿啊,妈可能不行了,你以后千万不能再游江岔子了,告诉你爹也不能……’妈没有力气说下去了。但她的手还一直拉着我的手,好像怕别人把我从她的手里夺走似的。但我发现妈的手越来越凉了。

“下午爹终于回来了,他看妈一动不动,用手在她鼻孔处试了试,然后扑到妈的身上号啕大起来:‘她妈,你不能走!’我愣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我抱着妈的脑袋,像疯了一样地喊:‘大夫,我们有押金了,快给我妈作手术。’任凭我喊破嗓子,也无济于事。妈带着对丈夫和儿子的眷恋,永远地走了。她的嘴还张着,好像还有很多叮嘱没有说完。她的眼还睁着,似乎她要一直看着我长大,看着我走出大山。

“埋葬完妈后,爹拿出为给妈交押金从全村各家借来的钱,要我和他一起去还钱。看着这些没来得及救妈命的钱,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爹伤心地说:‘就是我们太穷了,如果我们带着这些钱去医院,你妈那能死呢。’我说:‘我要好好上学,长大了当大夫,没有钱的我也给治,不能因为没有押金,眼睁睁看着人死。’爹拍着我的肩膀说:‘要是真有那一天,你妈的眼睛就闭上了。’

“妈死后,爹是又当爹又当妈,又做饭又上船,更累了。对妈的思念和对自己的怨恨,正在蚕蚀着他的健康。他天天说,你妈是个女英雄,怀着孩子还能游过去,游回来,还能把你推上岸,真不简单。可惜呀,她死得好惨啊。还有那可怜的孩子,连爹的面还没见到就走了。他也陷在深深的自责中,他说,如果我回来得早一点,就不用你妈去接你,她就不会死。有时一个人自言自语,重复着一句话:是我害了她,就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看爹精神恍惚的样子,我总感到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爹还把妈的死,归罪于没有路。如果有了路,娃们就不用游江岔子了,也就不会出事,所以爹决定现在就开始修路。他和村里几个身体好的叔叔商量,每年修一点,三年五年就能把路修通。春节前我和爹去给妈烧纸,爹对妈说,过完年我就来修路了,你就天天可以看见我了。我知道你一个人太孤单了,等咱娃长大了,我就来陪你。

“春节后,爹他们开始修路,每天晚上爹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我劝爹注意休息,爹说早一天修通路,就能早一天摆脱这苦日子。刚修到第十天,爹就出事了。等我跑到哪儿,爹已被抬到一块平地上,他满身是血。不知是他体力不支,还是精力不集中,他滑到了山下,身上多处受伤。叔叔们张罗着送爹去医院,我忽然想起来没有押金医院是不给治的。一个叔叔领着我回村挨家

挨户借钱。当我满怀希望,拿着全村人凑来的五百块钱回来时,爹已经停止了呼吸。我欲哭无泪,看着爹的头偏向大山的方向,眼睛睁着,我明白,路没有修通,爹死不瞑目。王爷爷告诉我,爹临终时嘱咐我,一是要把他同妈葬在一起,他说这辈子对不起妈,他要好好陪她。二是要我好好活下去,不论多苦多累一定要把刘家香火续下去。三是要我长大后千方百计把路修通,他要看着山里的孩子从他身边走出去。

“埋了爹,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因为我没有亲戚,村里任何一家又养不起我,王爷爷同大家商量,让我轮流到各家吃饭,一家一天,俗称吃百家饭。夜里住在什么地方,王爷爷征求我的意见。我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虽然爹妈都不在了,还有房子,这是爹妈奋斗了半辈子的家业。王爷爷决定搬来我家给我做伴,后来又把他的小孙子小栓子,大名叫王朋也拉来同我一起住。王朋比我小两岁,但非常懂事,对我特别好,有什么好吃的都拿来跟我分着吃。我也把我学过的字拿来教他,王朋成了我们村第二个识字的人。十岁前,我有一个爹、一个妈照顾,十岁以后,我有三十多个爹、三十多个妈照顾。那几年,全村的人属我生活最好,轮到谁家,都把他们家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我吃,不然我哪来的好身体。”

“十六岁那年,我决定不再让大家养活我了,我想到外面闯一闯。我对王爷爷说,我刘大江如果能活着回来,全村人的恩情我一定要报,要是不能活着回来,来生来世我也要报。王爷爷看我坚决要走,只好勉强同意。他语重心长地说,到外面比不得家里,又没有亲人在身边,要知道自己照顾自己。如果能干下去就干,不行就回来,这儿还是你的家。全村人还会像过去一样关心你,大伙怎么也能帮你成个家,把你们刘家的香火续下去,也算对你爹妈有个交待。我把我最心爱的东西——我念过的课本、两个没有用完的作业本和三支半截铅笔,送给了王朋。我要他一定要天天复习,千万不能把学过的字都忘了,以后我来信,好有一个能念信和会写回信的人。我给王爷爷磕了三个响头,悄悄离开了养育我十六年的小山村。

“我在爹妈坟前烧纸、磕头、流泪。整整一夜,我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头,头都磕出血来了。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泪都流干了。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刚出来,我迎着第一缕霞光,沿着爹还没有修完的崎岖山路,走出了大山,开始了浪迹天崖的生活。”

刘大江讲完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显得非常平静。白雪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她为刘大江的悲惨遭遇而悲痛,她为自己让刘大江想起往事而懊悔。刘大江也不去劝她,任凭她低声哭泣。他心里像打碎了五味瓶,不是滋味。他像对白雪,又像对其他人说:

“你们不是要找答案吗?这就是答案。那天听你说没有押金,医院不给你妈手术,我就想起了我的母亲。‘押金’这两个字,对我的刺激太大了。几十年前那悲惨的一幕又浮现在我眼前,母亲煞白的脸、鲜血染红的褥子,还有大夫冷酷的面孔,我仿佛又握着妈冰凉的手,看着她一点一点衰弱下去,焦急地等待爹能早点儿弄来押金,救妈的命。我不能让妈的悲剧重演,我不能让另一位母亲因交不起押金而放弃治疗。我是怀着救自己母亲的同样心情,主动答应帮你解决押金的。怀疑我有什么企图,我可以谅解,但

我不能容忍任何人亵渎母亲的亡灵。”

白雪擦干了泪水,看着刘大江说:

“其实我根本就没怀疑过你,只是我无法把问题说清楚。”

“我现在是有钱了,但我没有忘本,没有忘记躺在大山里的爹妈,没有忘记王爷爷,没有忘记全村人给我吃的百家饭,连王爷爷的小孙子王朋也没忘。爹临终前让我修那条路,后来我才明白,除了让我报答家乡人对我的养育之恩外,还告诉我不要忘记帮助别人,在别人遇到暂时困难时,要设法帮助他修筑起希望之路。今天,我可以告慰爹妈,不仅修好了爹妈坟前那条路,使很多山里人沿着那条路走出了大山。而且我还经常帮一些遇到困难的人,帮助他们重新燃起希望之火。”也不管白雪听不听,刘大江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知道,当前社会上对有钱的人看法不好。确实,有些有钱人让人不敢恭维。但那只是少数,代表不了整体。应当相信他们大多数人是好的,他们奉公守法,在为自己积累财富的同时,也在为社会做着贡献。但社会上有一些不相干的人,他们自己不去帮助别人,但一遇到好人好事,他们就会站出来,把自己装扮成绝顶聪明的人,一付悲天悯人的嘴脸,大放噘词。说什么世上只有一个菩萨,在天上,地上没有。说什么干什么事都有企图,不然他凭啥帮你呀,他亲爹都不养,帮你?我多么希望我们的社会,多一些肯定,少一些怀疑,多一些行动,少一些说词,这样社会风气才会越来越好。否则,帮助别人之时,就是自己麻烦开始之日,弄得人人自危,谁还敢去帮助别人?如果出现这种局面,我们这个民族还有希望吗?”

白雪听了刘大江一席话,很受教育。她不仅彻底弄明白了刘大江为什么对母亲的病那么关心,而且对刘大江本人更加了解了。她用温水洗了一条毛巾,帮刘大江擦了擦脸,对他说:

“一切我都明白了,你不要再说了。”

刘大江言犹未尽:

“不,我还要说。不管你我今后怎样,我都要把话说完。白雪,咱俩的事,是我这辈子办的最糊涂的一件事。当初你从家回来,我就应该给你十万元,然后送你回家。我不应当同你商量,让你来陪我。也许是我太喜欢你了,使我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用结果证明别人怀疑的合理性,这是最愚蠢的。现在我长一百张嘴也无法说清楚,当初没有这种企图,怎么会出现现在这种结果?”

白雪霍地站了起来,激动地说:

“不,一没逼我,二没强迫我,是我自己自愿的,我是真心愿意来陪你的。”

“别人可不这么想,包括你父母。我能猜测到,你在家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不正经的老板,你是一个放荡的女孩。从你爸不接受王经理送去的押金款,我就想到了,你爸可能已经怀疑你我早就有关系了,或者我乘人之危搞钱色交易。但当时我已经把你妈同我妈联系起来了,另外,我对你一点想法也没有,也就没有当回事。”

“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你不打死我,我就不走,我要好好陪你。既使我爸我妈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也决心不变。等他们弄明白真相,我想他们会改变看法的。你在别人怀疑的目光中,一如继往地帮助他人,你应该得到社会的承认。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要报答你。我帮不了你别的忙,我

要让你得到男人应当得到的东西。请你相信我。”说完,白雪扑进刘大江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10、彩虹

白雪醒了,听到外面正下着雨。她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了,她急忙穿好衣服,叫刘大江起床。

“白小姐,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这雨下得好大,不过这场雨对庄稼可有好处,现在正是需要雨水的时候。”宋阿姨看白雪下楼来,主动搭话。

“哦,还行。”白雪是没有睡好,但她昨晚根本不知道下雨,所以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宋阿姨。

“对雨,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看法。咱们城里人反对下雨,上下班不便。农民就喜欢雨,他们说春雨贵如油。”

黑珍珠(12)

和宋阿姨在一起,保准你不会寂寞,她总能找到话题跟你聊,这可能与她整天一个人在家,没有人跟她说话有关。这不,她又以雨为题同白雪聊起来,“这事我真有体会,小时候放暑假去农村姥姥家,第二天早晨起来外面正下着雨,又不能出去玩了,我随口说了一句,该死的老天爷,下什么雨。姥姥听到了,说,不下雨,该死的不是老天爷,就是你了。我怎么该死?我不明白。姥姥说,天不下雨,庄稼都旱死了,你吃什么,不饿死才怪呢。”

这时刘大江也下楼来到餐厅,宋阿姨把早点分别放在刘大江和白雪面前,还接着同白雪聊:

“我姥姥那老太太批评人还搞株连,骂我把我妈也扯进来了。她对我说,你在城里生的,没有体会。你妈才离开农村几年,条件变了,人的思想也变了。”

白雪今天本来就没有心思同她聊,出于礼貌同她搭讪几句,没想到宋阿姨越扯越远。白雪看她又要接触敏感话题,怕她再说下去,可能又要捅出什么事,惹刘大江生气。趁她去给刘大江盛牛奶的机会,赶紧把话岔开:

“宋阿姨,中午做点淡水鱼吃怎么样?”

“行,不过都是人工养殖的,野生的很难碰到。”

白雪怕她再回到刚才的话题,准备抓住“鱼”不放:

“人工养殖和野生有什么区别?”

“不用说营养价值,就是吃起来味道都不一样。”没想到刘大江也参与进来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怎么判断一条鱼是人工养殖的还是野生的?”白雪仍沿着主题展开。

“我也不懂,听别人说,人工养殖的鱼要比野生的鱼长得宽和厚。野生鱼需要不断的游,去寻找食物,所以体型瘦一些更适合于游动。而养殖鱼不需要自己寻找食物,也不大游动,所以体型慢慢变得肥胖起来。”宋阿姨感到自己没有办法说清楚这个问题,笑了笑,接着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让我去鉴别就不灵了。好在水产市场有市场监督员,他们懂。另外,商户之间,也都互相监督,没有谁敢用人工养殖的冒充野生的。”

没想到想吃鱼引出了关于人工养殖和野生的讨论,使白雪想到一个问题,一个远比吃鱼要重要得多的问题。她不想再讨论下去,这时刘大江也吃完了,她想赶快回卧室和刘大江说说自己刚刚产生的想法。于是对宋阿姨说:

“董事长是江边长大的,肯定爱吃淡水鱼。中午就吃鱼吧,尽量买野生的,实在没有也只能吃养殖的了。”

宋阿姨第一次听说刘大江是江边长大的,又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但她这次比较谨慎,她问刘大江:

“董事长,我还真没看出来,老家还是江边的。那您一定知道什么鱼好吃了,您说吃什么鱼,我一会儿就去买。”

“有些鱼不一定有卖,就吃江鲫吧。”刘大江说完站起来往外走。

“您要吃什么口味的?”宋阿姨撵到门口问。

“清蒸。”说完刘大江朝楼梯走去。

白雪也紧跟着走出了餐厅。

回到卧室的客厅内,白雪看刘大江仍闷闷不乐,可能还没有从昨天晚上的回忆走出来。白雪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身边,轻声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又想起了痛苦的往事。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恨你?我怎么能恨你呢,我恨我自己。我现在是因为给你造成的伤害,而感到不安,我不知道应当怎样向你解释。我昨天晚上有些话太重了,有些话不应该对你说。我把几年来憋在心里话,一股脑都倒给了你,让你怎么能承受得了。我真是一错再错,我本不应该伤害你的身体,现在又伤害了你的感情。这些都是无法弥补的。”刘大江说。

“我已经说好多遍了,是我自愿的,怎么能说是你伤害的呢?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正好今天你不走,等你到市里办事回来,有些事我们要商量一下。”

“市里的事昨天就办完了,今天我陪你散散心,你说到那儿?”

“哪儿也不去,就在家说说话。我有些话要对你说,然后我把给家的信写了,你帮我把把关。”

“你太抬举我了,你高中毕业,我才两年半的文化,写东西我什么也帮不上你。”刘大江停顿一下,继续说,“那咱们就把各自要说的话都说了,然后你写信,我休息。”

“刚才宋阿姨说的野生鱼和养殖鱼问题,使我想起一个问题。我就是……”没等白雪说完,刘大江明白她要说什么,就伸手示意她停下,笑着说:

“你先等等,我这个比你那个重要,我先说完你再说怎么样?”

“行。但你不能再说以前,只能说以后。”

“当然。白雪,不知你想了没有?咱俩这样的关系,在当前中国的土地上,你的压力比我大百倍。这是我昨天晚上才想到的,以前我真没意识到这一点,我只为了自己,根本没考虑你会受到什么伤害。但现在已无法挽回了,我想咱们以三年为限,三年后你必须离开我,去过属于你的生活。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任何伤害。而且从现在开始我要帮你筹划以后的事,使你以后真正能获得幸福。”

“不是三年到五年嘛,怎么变成三年了?”白雪打断了刘大江的话,她深情地看着他,铿锵有力地说,“我说话是算数的,我一定陪好你,不论有多大压力。”

“傻孩子,你现在还不完全明白。人活着不光是吃好穿暖,还要有性。我不是为了性,才要求你陪我吗?现在咱们之间矛盾还不十分突出,但你的性欲越来越旺盛,而我一天不如一天。再过几年,我就无法满足你的需要了,我还留你,不是折磨你吗?”

白雪第一次听男人面对面地说性,听得她耳根发热,不敢抬头。刘大江看出来她羞于谈性,但这又是个必

须正视的问题,所以一定要说清楚。于是他接着说:

“白雪,为了满足我的需要,你来陪我;当我不能满足你的需要时,我还留你,就太不道德了。你现在还感觉不到,到时你再羞于启齿,所以我必须说在前面。这不仅是对你的承诺,更是对我自己的要求。”

白雪感受到了刘大江的真情,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刘大江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吻她的脸,她的泪水被他吸进嘴里。他问白雪:

“我以前自己哭时,泪水流进嘴里又苦又涩,今天你的泪怎么甜甜的?”

“你刚才的一番话,说得我心里甜甜的,所以流出来的眼泪也是甜的。”

刘大江笑着说:

“傻孩子,你念书多,我弄不明白眼泪变甜了,是物现理变化还是化学变化?”

“你不是只念两年半书吗,怎么还能说出来物理变化和化学变化的概念来?”

“我是听我儿子上初中时讲的,他说他妈把糖放进水里,变成糖水就是物理变化;她妈做饭,把柴禾点燃,柴禾燃烧了就是化学变化。你说心情好了,流出的眼泪变成甜的,这种变化是什么变化?”

白雪看着他,也笑了:

“是你先说甜的,那你说为什么是甜的?”

“我的答案很简单,无论白雪放到我嘴里什么,我感觉都是甜的。”

白雪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去卫生间洗了脸,看着刘大江说:

“该我说了吧?”

“我还没说完。第二个问题,就是规划你的未来。你为我做出了这么大牺牲,我有责任让你以后过得好。首先就是你刚才要说的野生与养殖问题,当然这么比喻很不恰当。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比喻,就暂时这么说吧。现在你想完全野生已不可能了,我能舍得让你自己觅食吗。但我也不同意你整天什么事也不做,你和沙梅不同。沙梅以前也是很能干的,我现在的家业,有她很大功劳。尤其是开始创业时,风里来雨里去,不仅能吃苦,而且也很有经济头脑。现在年龄大了,自己要求退休,这也是合理要求。你现在年轻,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你想现在就干点事,滨海有我一个分公司,有正在筹建的一万五千平米的服装城,我还准备组建一支服装表演队,也就是模特队。你选那个都行,开始我可以派人帮你。你想先充电也行,滨海高校多,是参加成人学习,还是重新高考,我都给你积极创造条件。”刘大江停下来,喝了几口水,接着说,“其次,我准备在银行给你建个账户,给你存点钱。做生意都有风险,说不定那一天破产了,我跳楼了,你们还得生活呀。对沙梅和孩子,我也准备给他们存点钱。还有就是你必须要考虑成家问题。找一个意中人不是那么简单,不要等咱们分手后再考虑。三年一晃就过去了,你现在不考虑,一拖,又是几年,岁月不等人。有好的男孩子,你跟他约会我都不反对。如果你们相处得很好,时机成熟了,不一定要等到三年,我随时可以退出。你到医院做一个修补手术,然后和他结婚。这是我现在想到的几个大问题,小问题我们随时沟通就行了。该你说了。”

“我想说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被你给说了。是先工作还是先学习,我还没考虑好,等我静下心来好好考虑考虑再说。你说的下面两条我都不同意。你就帮我爸买一幢房

子,给我妈做完二次手术,支持我弟弟上完大学,其他钱我不要,你也不用为我以后生活考虑。我现在也不能找对象,我要一心一意陪你。第二个是我和你的家庭问题。你同你家人的关系,不能因为我受到影响。如果你认为你夫人可以尽妻子的义务了,我就离开你。你要像过去一样爱你的家人,当我发现你对妻子和孩子的态度因我而发生变化时,我也会主动离开你。我离开时,绝不附加任何条件。”白雪说完,看着刘大江。

关于怎样摆布白雪同沙梅之间的关系,刘大江一直没有想清楚。今天白雪提出来了,而且完全不考虑自己,使他很受感动。他拉着白雪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对她更是对自己说:

“傻孩子,你真好。请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地爱他们,像以前一样。我也一定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再受一丁点委屈。行了,我上床先躺一会儿,你抓紧把信写完,下午就发出去,顺便再给他们寄点钱。”

“钱不用寄了,你给我的两千块,我给我爸留下了。再说住宿吃饭王经理不让交钱,由他统一结账,也没有用钱的地方了。”说起王经理,白雪忽然想起一件事,马上问刘大江,“对了,差点给忘了,王经理给交的押金,钱还没有还他吧?”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早还了。”

“什么时候还的?”

“你还没有到家我就还了。”

“你前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没怀疑过,但这句话可是假的。”白雪直截了当地说。

“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但还不够准确。应当说,你走的当天我就还了。”

“你怎么越说越玄,我走当天你怎么还,要是能那么快还他,何必让他先垫上呢?”

刘大江于是把白雪走后的事向她说了一遍,然后问:

“这回你信了吧?”

“信了,信了。不过还他太多点了吧,那能用了二十万?”

“押金十五万,又请客,又送礼,怎么也得十七、八万吧。再说这账不能算得太细,和做生意不一样。”

“也是,王经理真热情,跑前跑后,还多亏了他。等我妈出院时,得让我爸好好感谢他。以后也见不到他了。”

“怎么能见不着了,你不见他,他还见你呢。只要你父母不离开渝州地区,你想甩都甩不掉他。”刘大江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白雪越听越糊涂,她问:

“怎么会呢,再说人家给咱帮忙,请都怕请不来,那能甩人家呢?”

“傻孩子,这事过几天我再跟你说,你还是快点写信吧。”

刘大江睡了一觉,当他醒了的时候,白雪的信也写完了。刘大江拿起信,认真地看起来,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爸爸妈妈:

离开你们又有半个月了,不知妈妈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也不知爸爸是否已从沉重的精神压力下解脱出来,也不知小弟耽误的功课是否补上?

今天写这封信,主要是想告诉爸妈我前几天所做出的一个重大决定。事先也没有和爸妈商量,看了我的决定,也许你们会很不理解,甚至于在短时间内精神会受到巨大打击。但我求你们,我求你们一定要把这封信看完,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封信全部看完。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

五天前我同公司董事长,也就是老板,同居了。也许你们会恨老板不正经,也许你们要骂女儿放荡。但是,只要你们把信看完,我想你们会得出相反结论的。

事情要从接到小弟电话说起。当我得知妈妈的确切病情和能救妈妈的办法后,我几乎要崩溃了。十五万哪,我知道它有多大,对我们家来说,这是天文数字;我也知道它有多重,它连着妈妈的生命,没有它,我和小弟将失去疼我们爱我们的好妈妈。在宁州,我举目无亲,除了几个同我一样一贫如洗的打工妹以外,我还认识谁?我恨自己无能,眼看着妈妈已命悬一线,她的女儿却没有能力把她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我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我要用眼泪给妈妈刻一座墓碑,我要用哭声给妈妈写一篇祭文。二十多年,妈妈用您那瘦弱之躯,艰难地支撑着我们这个家。您把每一口好吃的东西,都送进了我们和爸爸嘴里;您把每一件好衣服,都披在了爸爸和我们身上。在爸爸工作不顺利时,是您的微笑和柔情给了他战胜困难的勇气;在我和弟弟被人欺负和受到委屈时,是您那温暖的怀抱使我们又看到了灿烂的阳光。您要是走了,有谁还能为爸爸遮风避雨,有谁还能给我和弟弟驱暑御寒?作为您的女儿,我多想用孝心染黑困难留在您头上的白发,填平艰辛刻在您脸上的皱纹。然而,我还没有来得及亲手为您做一顿好饭,也没有来得及亲手为您缝一件新衣,您就要匆匆走了,这将给我们留下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遗憾。妈妈,您不要走得那么急,那怕能让我为您在雨地里撑起一次雨伞,那怕能让我在寒夜里为您披一次棉衣,我也会略感安慰的。如果有来世,我还做您的女儿,您那温暖的怀抱我还没有睡够,您的柔声细语我还没有听够,您那慈祥的笑脸我还没有看够。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孝敬您,我一定好好听话,不惹您生气;我一定多做家务,分担您的压力……

黑珍珠(13)

亲爱的爸爸妈妈,可能是妈妈的伟大品格让天地动容,也许是上苍给我们作儿女的一次机会,测试一下我们的孝心吧。上帝派来了解救妈妈、挽救我们家的人,他就是公司老板。上次回去时,在旅店我已把经过讲给了爸爸,尽管您认为是天方夜谭,但那的确是事实。也许是我太单纯,也许是事情太突然,也许是救妈心切,当时我什么都没有想,甚至连一个“谢”字都没有说。可能是忙中出错,也可能为了让王经理重视,他谎称是妈妈的表弟,这就是爸爸与王经理争论的由来。他不是天使,更不是菩萨,但他确确实实救了妈,挽救了我们这个家。尽管那天我还说服不了爸爸,但我清楚当时他根本没有什么企图。现在我可以说清楚了,我将在后面向你们说明白的。

妈妈手术后,看到妈妈一天天好起来,我真高兴。但一想起来十几万元的债和半年以后妈妈第二次手术,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女儿无能,靠打工挣钱,简直是杯水车薪。小弟将来肯定比我有出息,但他还正在上学,离挣钱那天还很远。我都担心咱家的经济情况能不能让他顺利完成学业都成问题。退一步说,就算这次手术花的十几万不用还,那么半年后第二次手术的费用怎么办?在妈妈病床前,我用笑脸安慰妈妈,但我内心是多么的痛苦。妈妈为我们辛苦了一辈子,累垮了,这个家要靠我们来支撑了。作为老大,我

理应挺起腰杆儿接过妈妈的接力棒。然而我的力气太小,撑不动啊!我是怀着非常沉重的心情离开你们的,我为已欠下的十几万元债发愁,更为半年后妈妈的第二次手术费发愁。

回到公司,我去向老板致谢。他说,人活在世上,谁都有可能遇到困难,有条件能帮一把的,就应帮一把,这很正常。当我说到钱我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但我们绝不赖账时,他郑重地说,这钱不用还,是捐赠给我们的。我当即表示,我和小弟就是当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他的恩情。他还安慰我,以后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成为负担,不要影响今后正常的生活。爸爸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他对我没有不恰当的举动,也没有不得体的语言。

亲爱的爸爸妈妈,在我回公司的第十天,我和他又见面了。他讲述了夫人迷恋打牌、不尽妻子义务,给他带来的痛苦。他说从我们第二次见面那天起,就喜欢上了我,并产生了希望我陪他的想法。他不仅没有逼我,而且还怕我为难,如果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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