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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就算要我重来一遍,我也不会选你

第十九章 就算要我重来一遍,我也不会选你

一个月後……

铃──铃──

刺耳的电铃声在寂静的别墅社区核突的响起,可是她光站著待了好几分钟都没人前来应门。

铃──铃──

她翻翻白眼,不耐烦的指尖主动攀上电铃。

这回,电铃声持续了足足六七秒。

然後,她听见门後传来一声何其洪亮的咒骂声,虽然不太确定对方骂了什麽来著,不过都离不开那些标准台词,不是问候她家里的亲娘,就是连她的祖宗十八代都一并关心关心,非常有心。

然後,她听见了有人走下楼梯的急促脚步声──

不消一会,喀的一声,眼前的黑色樱桃木大门应声而开。

前来迎接她的是一名顶著一头乱发、穿著随意的高大男生,该名男生身上只套了黑衬衫、牛仔裤,那件黑衬衣也真是只是用「套」的,钮扣全都没扣上,结实诱人的x膛坦露在空气中,也不晓得他的人是当真太过匆忙,还是刻意卖弄x感。

还要挨著门边而立,这人真是的,没腰骨的麽不然怎会连站也站不好,咿,干麽她会觉得他的站姿有点该死的帅。

在她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直盯著眼前的美男子直发呆之际,一把极度低沉沙嘎之馀带点不耐烦的男x嗓音就在她的头顶飘过。

「谁呀」

呃──他在开门前都不看看是谁在外头的麽!

嘴角不受控地抽动了一下,季小菱半眯著眼,没好气地道:「是我。」

她声如蚊蚋,可对方却宛如听见震天巨响似的,反应颇大,高大的身躯震动了一下。

接著,令人倍感亲切的锐利目光往她的身上投去。

「怎麽来了」承天傲俯身,欺身上前问她,俊帅的脸凑近她的,距离不会太近,刚好就是她那有限的视线范围之内。

季小菱怔忡了下,乾笑了几声,用力眨眨无辜的大眼,用那娇滴滴的嗓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很想你呀。」r麻情话说得何其通顺,连舌头都不会打结,把话说完还忙不迭弯起唇儿,送他一记大大的笑容。

可是那天真澜漫的可爱表情未能感染得到男方,只见男方眉毛挑一挑,薄唇弯一弯,暖声道:「少来这一套,你哪会因为想我而一大清早的跑来」

承天傲简单的一席话堵得季小菱哑口无言。

还要补上这麽一句。「再说,要是那确实是真心话的话,你这家伙哪会脸不红、气不喘的看著我说」

什、什麽不晓得是在引证他所言非虚,还是她一时激动来著,季小菱顿感脸颊一度发热,她羞愤难分,直呼对方的全名。「承天傲──」

「好了,不逗你了,有事找我帮忙才是,对不」

闻言,脸上那股热气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对似的,不但没消去的迹象,还害她的两颊烧得更热。「这……」

「是什麽事」

「其实……」季小菱支吾了一会,双掌一拍,做了个世界通行的拜托手势。

「其实是想找你帮忙修理电脑啦。」季小菱睁开一只眼偷瞄他的反应,三目交投了好一阵子,那

两片薄薄的唇便开启:「那电脑呢」

「太好了!」季小菱一面兴奋,朝门的左边暗角处招招手,原是躲在该处的漂亮秀丽女生便抱著黑色的手提电脑急步往他们这边走来。

「叛逆小孩的孖辫妹,怎麽你也在」

没想到有别的人在,承天傲的口吻掺杂著一丝不显著的不悦,尽管那个人是认识的人。

承天傲虽把脸上的情绪收藏得极好,可天x敏感的季小菱还是隐约感觉得到他有点不高兴,故此回话时语气偏向卑躬屈膝的,一副深怕一不小心会说错话惹他生气的样子。

「因为她的电脑中了毒……」

承天傲瞥了蓝小玫一眼,眸光便一直停驻在季小菱身上,那专注的目光不知为何有能力教她频频打寒颤。

「所以」

打寒颤也罢,可她连说句话都说不好,话说得断断续续,像个小结巴似的。

「那、那个……她跑来问我呀,我研究了许久也不晓得要怎麽办才好啊……」

他怎麽一点反应都没有,没反应也罢,干麽死瞪著她看难道是怪她丢了计科系的脸

拜托,这也怪不得她,她也是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利她的情况底下,才强逼自己选修这一科……原以为只有她一人运气这麽背,想不到连小玫也跟她一样呢,难怪有首歌是这样的唱……「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承天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电脑白痴啦……」

用作解释的台词还没说完,承天傲猛然接话,语声有点冰冷。

「所以才来找我」

心漏跳一拍,季小菱胆怯的试探:「承天傲,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承天傲抿唇不语,只是张著一双深沉的黑眼盯著她直瞧。

她眼见情况不妙,马上打退堂鼓,那委屈的模样活像个被nn欺负的小媳妇一样,先前镶在面上的那份自信不晓得跑到哪儿凉快去。

「若果你不想弄的话,我可以去找其他人帮忙,我想白痴人马男应该还在学校,我还是去找他好了……」

另类方案方呈上,男方便迳自打断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没生气。」

「这……」

「要是你真的跑去找那家伙,我就真是会生气了。」

大眼一闪一闪亮晶晶,季小菱睁著一双载满期盼光茫的眼睛大剌剌的瞅著他看。「那即是」

视线交缠了一阵子,承天傲别开了头,长臂一伸,手一摊。「电脑呢」

得到首肯,季小菱马上抢过蓝小玫抱在怀内的电脑,用双手恭敬地呈上。

「电脑在此!」

承天傲深睇了季小菱满心期盼的小脸一眼,才接过她递上的电脑,转身往屋里走。

「进来。」

而季小菱则拉著蓝小玫尾随在後,看著走在前方的高大的身影,季小菱半掩著嘴巴,咯咯的小声笑著,跟旁边的蓝小玫咬起耳朵来著。

「这招名为『以退为进』,很管用吧」

「……」蓝小玫没答腔,只是头顶上多了三条chu黑线。

当季小菱正为自个儿的聪明才智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承天傲的声音突然破空而至。「说实话,我比较希

望你是因为想我才来找我。」

在短短一瞬间,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赫赫、赫赫赫!压g儿没想过他会突然在别人面前跟她说上这种话来,方才好不容易去消去的热度去而复返,烧得季小菱一张娃娃脸红得像熟虾子一样。

「承天傲───」她几乎是尖叫出声。

也不晓得先前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俊帅的脸上笑意很浓,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就有气。

他摆明是故意的──正想秋後算帐之际,承天傲夺去发言权,挂在唇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许。

「电脑是怎样中毒的」

电脑的主人还没回答,季小菱便代答:「不知道。」

承天傲愣了下,才正色地问:「那你怎知道是电脑中毒」

乌眸在眼框里溜啊溜,纤指点点下唇,季小菱回答:「因为徵状跟我先前遇到的一样。」

眉一挑,承天傲追问他比较在意的事宜。「你的电脑也中毒了吗怎麽都没听你说」

「因为我的是小事呀……」再说,她才不要让他有机会看到她存放在电脑里头的档案。

「问题解决了啦」

季小菱回得极快,轻描淡写带过。「还没啦,不过不碍事啦。」

闻出她有意隐瞒什麽,愠色不著痕迹的爬上双目,剑眉挑高了一下,嘴巴挑衅了一下。「那为何现在就碍事」

「这--该怎样说咧」

「小玫她存放在电脑里的相片全都不见了,我不是白痴到连按delete不是真的把档案delete这个都不知啦,我们都尝试过用上那些软件去救档,可是救不回……跟我上回一样,我担心是连硬碟里的档案都没了啦……」

「没另外拷贝备份吗」

季小菱情绪非常激动,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中毒的是她的电脑,而不是其他人的。「没啦,要是有的话,哪还用找你救命!」

「是什麽相片来的有重要到要一大清早找我救命」

季小菱一时气不过,忍不住跟男友斗嘴。

「什麽一大清早都日上三竿了──」

不过才方说了个开头,另一把温婉的女嗓插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打扰你的。」

「可是小菱说你很会电脑,应该知道怎样救回重要的档案,所以我才拜托小菱帮个忙……」

来到这一刻,季小菱才忆起今天前来的目的,感到有点惭愧。

「小玫……」

蓝小玫垂著首,长睫半垂,虽掩去了眸心的情绪,可却掩不去话中的微微颤栗。

「我不见了跟他去旅行拍下的相片,还有其他有他在的生活照都不见了……」

承天傲怔忡了半晌才开腔:「所有图片档都不见了吗」

「不是,就只有相片不见了。」蓝小玫愣了下,才答。

挑了下眉,承天傲又问:「所有相片都不见了吗」

「不是……」

承天傲沉吟了片刻,便道出一句令在场女生瞠目的句子来。

「我知道发生什麽事了。」

「这样问问连电脑也不用看看就知」季小菱两眼瞠得极圆,她不是不信她的男朋

友,可是就算再厉害的电脑技术人员都不可能只是单单用看跟问就能解决这个程度的问题……

「知。」承天傲施施然坐在真皮梳化上,他朝仍站著的蓝小玫摊摊手,慵懒地总结他方才所听到的情况。

「你说不是所有图档不见了,也不是所有相片不见了,而是一部份的相片不见了,而那部份的相片都是有他的人在,是不」

蓝小玫点头若捣蒜。

接著,承天傲朝季小菱摊摊手,又道:「而你则说你先前遇到相同的徵状,但问题还未解决。」

这回轮到季小菱点头若捣蒜。

「所以结论是……」两个女人极有默契的开口问。

承天傲不曾料想过她们会这麽『同声同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俊脸上闪过一丝不显著的不悦。「结论还未有……这个只是假设而已,我要先确认一下。」

话毕,他掀开了怀中的手提电脑,启动了电脑後,十指便在键盘上飞快地拍打著。

「怎麽连个密码都不set」拍打时还不忙教训电脑的主人,似乎是有心把满腔的不满发泄在那人的身上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求於人自然要低声下气,故此,蓝小玫弯腰九十度鞠躬,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沉不住气的反而是季小菱。「喂,承天傲你管人家set不set密码干嘛!」

她就是看不过眼她男友在欺凌弱小,特别是欺负像小玫这种楚楚可怜的女生。

忙碌的十指停下动作,承天傲挪开原是胶在荧幕的目光,转而投向季小菱,那眸光锐利如刀,男x嗓音冷冰冰如利刃。「那电脑归你管。」

「承天傲你──」季小菱生气不已,欲说些什麽来著反驳回去,蓝小玫眼见形势危急,连忙上前抱著小菱,靠著小菱的耳畔诱哄著。「小菱冷静、冷静……」

不晓得是她错觉还是什麽,蓝小玫真切的感受到某人的目光更加锐利,几乎要用眼神杀死她来著。

这是什麽奇怪的相处方式她实在是不敢苟同……

然後季小菱甩开了她,走近承天傲,忿忿然的说著晦气话:「就当作是我错、是我不好、是我多言,我离开好了,承天傲你人好就当作是卖个人情给我,小玫的电脑就麻烦你了──」

话说完转身欲走,冷不防地,右臂却被一股强大的力度拉著,季小菱诧异地望向被人拉著的手臂,结果便对上了一双深黑的眼睛。

「我人不好,你走的话,我就不帮她弄电脑。」

结果季小菱想也不想就嘟著嘴、满腔委屈的甩开男友的手,咚咚咚的奔到一旁抱起玩具贵宾狗躲到一角自闭去也。

之後,落在蓝小玫身上的锐利目光没却了。

因为,落在那头玩具贵宾狗身上。

果然是很古怪的相处模式,蓝小玫心想。

不过那恐怖的目光也是转眼即逝,之後承天傲都继续埋首拍打著键盘,蓝小玫战战兢兢地伫立在原地等著。

不一会,低沈的嗓音暴起。

「有结论了。」

闻言,丝丝喜色爬上俏丽的脸容,蓝小玫急问:「那结论是什麽」

承天傲剑眉一挑,沈声又问:「有兴趣知道前文後理吗」

蓝小玫点点头,俏脸上尽是一片著急。「嗯。」

「两个月前我跟某家伙在sn聊天,刚好聊起他正在上找一个可以永久删除档案的软件,我之前因为某些事无聊写了一个类似的程式,就跟他说不用找了,我传给他好了,我这个好使好用,可以用自己的电脑突破别人电脑的防火墙那些所谓的防卫,彻底除掉某些对自己不利的档案又不留痕迹、乾手净脚……」

话尾一顿,承天傲瞥了眼蓝小玫那张少了点血色的脸庞一眼,接续:「那家伙之後就说很想要,所以……我就把程式传给他罗。」

沉吟了一会,蓝小玫才轻启微抖著的双唇,问:「你口中的那家伙……是天行麽」

承天傲没正面回答她的提问,只是反问:「你认为呢」

她自然听得出对方的弦外之音,方才会这样问,只是因为那份不愿相信这是事实的心情。她从没想过他会这样做……

一声不吭的离开,一声不吭的把他们共同拥有的纪录删去……

一律在她不知情的情况底下。

彻底除掉……

不留痕迹、乾手净脚嘛

「嗯……」蓝小玫虚应著,一面受伤,颤颤巍巍地问:「那麽……即是那些相片都救不回麽」

承天傲没细想片刻便道:「可以这样说,是死症。」

「……」蓝小玫面如死灰,紧抿著唇不语。

其实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可是心里还是会存有一丝不该有的希望。

就在蓝小玫万念俱灰之际,承天傲勾起唇角,神秘一笑,「照理说是死症没错,不过又死得不完全。」

一丝光芒在那双沈寂的眼瞳掠过。「你的意思是」

笑弧遽深,承天傲没再卖关子,娓娓道来:「先前我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删除了一些不该删的,故此多写了个功能是将被删的东西自动拷贝备份到我的电脑去,这一个是特别追加的隐藏功能,自然而然,我没跟那家伙说。」

原是惨白的脸庞上多了一点人色,蓝小玫又惊又喜:「那即是……」

承天傲没再带她游花园,他笑著道出这个喜讯。「我刚刚用你的电脑遥控我的电脑,结果真是多了些你想要的东西。」

没想到会有这一著,蓝小玫不由得一面感激。「那实在太好了……」

如江水般滔滔不绝的感激还未有机会宣之於口,一把极度幽怨的女音就在承天傲对面的梳化响起。

「承天傲……」

真皮梳化上空无一人,但是顶端却逐步冒出一张阴沉的娃娃脸。

而那张阴沉的娃娃脸、那把幽怨的女音的主人正正就是方才躲到角落处画圈圈的季小菱。

「先前我放在电脑里的偶像明星相片档是被你删掉的,对不」季小菱伸手指著男友的鼻子作出指控。

接著,没人答腔。

她太了解他的x情了,不回答即等同默认。

「我想落闸放狗咬你──」

她不是很生气,但就是忍不住放话。

而她那只黏著她脚边的玩具贵宾狗也很配合地「汪」的吠叫一声,像是藉以表示它愿意做「落闸放狗」里头的那只狗。

黑眸危险的眯起,瞪著那头吃他的、住他

的狗,瞪得那头狗很狗腿的退到季小菱身後去,承天傲才沉声问,那嗓音极之低沈有著笔墨不可形容的迫力。

「你为了那个叫golf 的娘娘腔落闸放狗咬我」

可是季小菱并没因此而吓怕,继续追究:「我没说那个明星叫golf呀,承先生……」

不小心自爆内幕,承天傲马上选择x失聪,当作什麽都听不见,转移跟蓝小玫说话。「我已经把备份传回你的电脑去。」

「谢──」另一个谢字还没逸出口,季小菱忿忿不平的声音就一下子盖过了她的声音。「那我的呢那是我在上抓了许久的绝密照──」

承天傲连查看的需要也不用就直接回答:「你的没有,我连备份都删了。」

「你骗我,我不信!」骗谁啊他把她当成是白痴来耍

「但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承天傲把话说得理所当然。

岂有此理,此仇不报非君子。

「承先生,你走著瞧,我要发奋图强写个程式潜入你的电脑──」

承天傲双手交合放在交叠的两腿上,牵了牵唇,露出一个很欠揍的笑容。

「好啊,季大小姐,我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看他狂妄自大的样子,反正他就看扁她做不来──

虽然她知道拗下去吃亏的一定是自己,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挑衅回去。「哼,一定是sn坏事,今晚我就要封锁你,看你还删不删到我电脑里的东西,承二少爷──」

承天傲两手一摊,耸耸肩。

「季大小姐,很抱歉,你猜错了,我不是用sn。」

眼看周遭的杀气渐趋浓重,蓝小玫夹在中间又不知该怎样打圆场,怎样说都是她不好,要不是她跑去找小菱帮忙,小菱跟天行的表哥就不会承先生来季小姐去……

蓝小玫靠在季小菱的耳畔小声提议:「小菱,其实只要你不上就没事……」

可是问题是她不能不上啊……简直就是女人最痛──

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上前掐死那个气得人牙痒痒的男人!

「这里很快就会有凶案发生,小玫你还是赶快离开好了。」季小菱擅作主张摺起电脑,物归原主,就将蓝小玫往大门推,蓝小玫也没拒绝,任由对方把自己推到大门处。

黑色的厚重大门一开,便对上了一双错愕的黑色眼睛。

一名高大冷酷的男子站在门外,他的食指跟门铃只有一分的距离,似乎正准备按下门铃。

四目交投了好晌久,率先回过神来的是季小菱,她转头往大厅大喊:「承天傲,外头有人找你──」

话尾方没入空气之中,一把陌生的男嗓在她头顶暴响。

「终於找到你了,嫂子。」

季小菱整个人一顿,缓慢地转过身去,直觉望向冷酷男生,她以为男生是跟她说话,结果她却发现冷酷男生的眼睛并不是看著她的。

循著冷酷男生的视线看去,便望见蓝小玫的脸,还有脸上的诧异表情。

「嫂子,你好。我是ice,老大的手下。」

季小菱让开一条路来,退到後头,没碍著小玫跟冷酷男生说话,不过跟姗姗来迟的承天行一样没有半分回避的意思,挤在门後听著。

「是天行他派你来的」蓝小玫迟豫了一会,才把疑问道出口。

ice连想也不用便答:「不是,这并不是老大的意思。」

「这……」

「嫂子,我也不想打扰你,老大曾吩咐过不管日後发生了什麽事都不可以打扰你……」ice语带歉意,话说到尾时,烦躁的搔了搔头。「可是这一回,除了你之外,我真是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帮到这个忙。」

不祥的感觉窜入四肢百骸,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在抖著,也听到自己的嗓音抖得有多厉害。

「……天行他出了事」

ice犹豫了片刻才把今天前来的用意溢出。

「……嫂子,请你劝老大离开台湾。」

「……发生了什麽事」蓝小玫颤著嗓问。

「……」ice抿著唇,面露难色。

尔後是片刻的静默。

受不了沉默所带来的折磨,蓝小玫追问,微抖的嗓音多添了几分坚定。「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详细情形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对,当时情况很混乱,事情来得很突然,帮里闹内哄,米哥为了护老大周全……活生生被砍死了,搞事的那边人联合其他人,诬蔑老大是杀米哥的凶手,现下社团所有人都在搜刮老大,现任龙头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待他把话说完,几乎是在下一秒,她听见了自己微微战栗的嗓音。

「……那他在哪」

他消失了整整两个多月,而她也等了他两个多月,她从没想过等著她的竟然是……

一个他身陷险境的坏消息。

******

她不曾联想过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纵使曾构想出万千可能x,却没有一个是这样子的……

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可她却偏偏能在眼前这一片黑暗中,找著他的身影,找著那抹蜷曲在角落处的孤独身影。

没由来的,她感觉到心脏微微拧紧著。

他似是没发现她的存在,姿势不变的待在原处,他环抱著曲起的两膝,脸深埋在交叠的臂膀间。

一股呛人的酸味急涌至喉间,她深吸口气,才储足勇气踏出一步,朝他身处的位置走去,步伐沉重忽如坠百斤铅,每移上一步,都几乎要耗掉她全身的气力。

好不容易,她才来到他跟前。

瞅著那抹孤独的黑影,她迟疑了一会,才缓缓蹲下与他平高。

水唇半张,她心痛的看著他,细细吸气抚平激动的情绪後,才颤著手探向那条横著的臂。

「天行……」她轻唤,唤著这个她在脑海里早已唤过万千遍的名字。

蜷曲著的身躯动了动,他自两臂间抬头,原是幽深的眼眸此时此刻更是深沉难测,俨如无垠黑洞般要把所有人卷进去搅碎,向来带嘎悦耳的嗓音如今变得极度清冷,冷得教她止不住胆怯起来。

「谁叫你来的」

这样的他很陌生,陌生到令她生惧,即将出口的言词都凝在嘴边,她唇抖了个两三回都道不出那明明已构思好的劝词。

「天行……」

深黑的眼注视了一会,他笃定地道,声音还是清清冷冷,彷佛不存半点情感。

「是ice吧。」

她不置可否,只是急著把编好的劝词逸出唇畔。

「天行,我都听说了……」

可话儿还没说完,他便迳行打断她。

「你走吧。」

纵然身处在黑压压的环境,但她还是能真切的感受到那一股来自他身上的气场,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气场。

莫名的恐惧在心底迅速滋长,她暗咬牙强逼自己要镇定,千万别慌了手脚,要把话说好,可是声音还是很不争气,有一抖、没一抖的,像个小结巴似的。

「天行,离开台湾……」

深吸口气,她在他冷冰冰的目光下,抖著嗓补上:「就我们一起……」

凝睇著她的眼睛,他不发一语,让周遭陷入一片静默。

静默令空气停滞不前,凝在半空之中,不上不下,一如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深呼吸,她鼓起勇气续言:「你我一同离开这里……」

他默言不语,任由沉默弥漫於一室。

而他彷佛不存在似的。

「天行……」

黑睫微垂,目光越过她,他斜睨一室的黑暗,轻启薄抿的唇,柔沈地重复那句逐客令。

「你走吧……」

声音仍旧坚定,可少了分决绝。

以为他态度软化,她再接再厉:「天行,你听我说──」

可是却一度被打断。

「给我走。」嗓音还是淡薄,可是多了几分不耐。

她心一跳,可还是硬著头皮说下去。「其实──」

「给我走──」这回,声浪明显提高了几度,语气间掺著浓厚的不悦。

「天行──」蓝小玫并未因感胆怯而却步,五指抓著他的壮臂,欲拉开,可是男女与生俱来力气有异,任她怎样费劲亦没法拉开那堵他筑来防卫自己的高墙。「你听我说──」

更甚的是,被他横臂一伸狠狠地甩开。

几番拉扯後,他耐x被彻底被磨光,一怒之下把她甩开了,力度过大,她一时失衡,险些摔倒在一旁,在漆黑的房间之中,他清楚瞥见她那双震惊的眼眸,深黑的眼游走过一丝愧疚,一丝犹疑,可是经过连番挣扎过後,他还是选择朝她怒吼,选择拒她於门外。

「你走呀──」

蓝小玫重新扑向他,两手攀上他的臂膀,弘天行想甩开她,却怕自己不慎用力过度伤及她分毫,他沮丧的垂下眼瞳,像一头负伤後拒绝接受任何救援的兽般。「我叫你走呀,你听不听到──」

咆哮声迫力十足,可是说到尾极具气势的声音却含糊掉,融化於她的唇间,就在他急著用言词赶走她,她欺身上前吻上了他的。

弘天行震惊的看著那双近在咫尺的清灵眼睛,震惊的感受著那柔软温暖的唇紧贴著他的,感受著她的唇在他的摩挲著,可是那份温柔得彷能醉人的感觉没逗留多久,便蒸发於空气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冷寂的空气。

「天行……」

霍的,也不晓得是出於冲动还是什麽,他主动探向她的後脑勺施压,凑上前吻住她,狂霸地掠夺她的温柔,一遍又一遍,阖上眼,?著那份眷恋不已的味道,那只专属他的味道。

他忘了自己

有多久没吻她了,感觉像是很久很久,彷似过了好几年一般。

若果能永远拥有这个女孩,那会有多好

可是……他不能。t

之前不能,现在更加不能。

而他现在又在做什麽

他在自私的享用她的温柔,黑眸微眯,自私的希望她能够……

理智回笼,他慌忙推开她,别开眼,他忽然间感到极度自厌。

「你走吧。」

前後不一的反应令蓝小玫有点反应不及,她怔忡了下才回过神来,要不是唇齿间还残留著他的味道,她会以为刚才的吻只是一个幻觉。

这个男人还爱著她,她知道。

所以她一定可以劝服他离开,一定可以的,一定……对不

整顿好如麻花般的思绪,她额轻抵向他的,一如以往他们相处时的样子。

「天行……你别关著自己好麽」她柔声低哝。

他不吭一声,大手眷恋地描绘她的五官,确认自己已把她的脸烙印在他脑际,才收回手,轻声重复了一次那句逐客令。

「你走吧。」

蓝小玫主动抓著他那只大手,激动得眼泛著泪光。「天行──」

另外淡淡地补上一句。「我不会走。」

「天行……为什麽」她不懂,不懂为什麽他来到这个时刻还要坚持不肯离开……难道他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然後,他在下一刻解答了她的疑惑。

「他的仇我一定要报……」

尔後是一刻短暂的静默。

深睇著蓝小玫诧异的眼瞳,弘天行牵唇扯出一度极浅的笑痕,迳自收回了那只被她紧握著的手,温淡地说:「所以你走吧。」

耳熟能详的逐客令这麽一下,蓝小玫才於震惊中回神,她重新抓著他的手,牢牢握著他偏凉的掌心,直到这一刻,她才察觉到那只总能带给她温暖的大手如今却显得有点冰冷。丝丝恐惧伴随著那丁点凉意窜进心底,她x口一紧,霎时间不知道要怎样劝服他才对,可是她还是得硬著头皮劝服他,因为……

她有预感,要是他再留在这里,她很快就会失去他,彻底失去这个她用心疼著、用心爱著的男人。

「天行……别再想著报仇的事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她为了他的安危而心焦不已,可他始终紧抿著唇,不发一言,任由宁静的氛气包围他俩。

「天行……」

在她欲再说些什麽打破紧窒的氛围,不让他钻牛角尖之际,那温淡轻浅的男嗓幽幽响起,清笃的声音在空盪的四方空间里更是清冷。

「我怎可以不想」

「天行……」她咬著牙,忍著欲夺眶而出的热泪,她实在不懂,不懂他为什麽要这麽倔强难道他就这麽不在乎自己的x命吗

他停顿了下,又再接续,嗓音很轻很不踏实,俨如来自遥远的天边,而那双向来少了点光采的深黑眼睛如今却无比空洞。

「我眼睁睁看著他在我面前倒下,看著他被人……」

意识得到他想跟她说什麽来著,蓝小玫连忙出言制止。「天行,不要说了──」

可是却制止不了,他无视她的劝阻,继续说下去,用那

把淡然若风的嗓音一字一句的说下去。

「捅了一刀又一刀……」

顷刻间,蓝小玫搭不上话来,只是依循著心里的想法,张臂把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的他环抱著。「天行……」

他愕愣了下,身体才有动作,两手缓慢地攀上她的背,像个溺水的人般牢牢抓著茫茫大海里那唯一一g浮木。

「共有多少刀呢我记不起了,只记得那家伙捅了他一刀又一刀……」

他的声音很淡很淡,淡若轻风,却能教她心头一酸。「天行,不要再说了……」说著、说著,他不其然加重手劲,把她越抱越紧,彷佛要把她融入骨血之中。

「血从他的腹间流出来,不停的流……」

「天行……」不要再说了,她是想这样跟他说的,可是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哽咽得说不下去,只能放任自己继续聆听著那直教人心疼的话儿。

「不停的流,像是流不完似的……」

「天行……不要再想了──」

「你懂什麽──他是替我挡了才会死的,他是因为我才会死的,才会死得这麽惨──」

紧绷的氛围教她为之一窒,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天行呀──」

欲逼自己说上什麽来著之际,却赫然发现环抱著他的两臂已被拉开。

「你走呀──」

「给我走呀──」

他朝她直吼了一遍又一遍,可她没被他恶劣的态度所吓怕,再次把他抱著,用力抱著,意志坚定,不曾动摇半分。

「天行,我不会走的,我不会丢下你在这──」

「……」弘天行没拒绝她,任由那温软的身躯挨近,他垂眸轻吁口气,吁出那一丁点蕴藏於x臆间的负面情绪。

原以为他态度软化,岂料他却选在这时仰眸,瞅著她那双泛著水光的明眸,淡薄地供出她这辈子最不想知道的真相来。

「即使你知道,两年前在休息室发生的那件事,我不曾有过你所认为的误会,你还是会跟我说上同一番话来麽」

冷彻心扉的寒意窜入x臆,循著血y流遍自四肢百骸,迅速冻结她的身心。

困惑爬上苍白的容颜,他话中的意思,她似是捕捉得到,又似是不然,也许她是捕捉得到,却期盼自己什麽都捕捉不到。

「天行……」

两手微抖著,咽下涌至喉间的紧张,她唇颤了好几回,才能勉强溢出声音来。

「……你在说什麽」

她说话的声浪不大,嗓音小如蚊蚋,可是在寂静的四方空间里,却骤变得响亮。

有别於她的慌乱紧绷,他冷静异常,俊脸上波澜不兴,抬起手,带茧的拇指轻抚她微微栗动的下唇,他微眯著深黑的眼睛,盯著黑暗中那张熟悉脸容,娓娓道来:「就在两年前,就在我走进休息室之前,我就知道犯错的人不是你。」

此话一出,她震惊得吭不出声来,仅能惊恐的睇著那双全然躲藏於黑暗之中的眼睛……

这……

他的意思是……

那麽,早在他找到她时,他已知道她没有背著他勾引那个人……

要是这样的话,为什麽那时的他会这样质问她……

「勾引那些家伙很得意吗」

为什麽

她一直以为……他误会了自己……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所造成的悲剧乃是因为他被蒙在鼓里……

这是她一直所以为的……

她张唇欲语,可是莫名的恐惧却选在这时出现,乘她不为意的时候,逐步吞噬她的心扉。

彷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低沈的男x嗓音适时一响。「很奇怪吧……」

「……」她没接话,只是一昧看著他,乖巧地在漫天恐惧中等著下文。

「奇怪我当时为什麽会质问你……」

收回手,他头挨著後方的墙,嘲弄般勾起唇畔,淡声复述那句她从前总是没法释怀的句子。

「勾引那些家伙很得意吗」

为什麽她不懂……

既然他知道……为什麽还要跟她说上这一番话

为什麽要用这个原因跟她分手

顷刻间,一连串的疑问自脑际冒出,几乎要撑开她的脑袋,她一片茫然,任她怎样努力也理不出个头緖来。

不过疑惑只存活於短短一瞬间。

皆因他接下来就解开她的疑难。

「那是因为──」

「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破坏我跟他之间的感情。」

同一时间也砍断了彼此间那名为羁绊的东西。

「在你跟他,我毫不犹豫选了他。」

隐隐约约地,她听见了脑中有玻璃碎裂的铿锵声响。

没由来的,她松开了两臂,狼疮往後退,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彰显她的狼狈。

「天行,你不用故意说些话来赶我走──」

睇著她一面受伤的样子,黑瞳掠过一丝不忍,不过那张薄唇却不协调地道出残忍的言词。「这的而且确是一个事实。」

抿唇沉吟了一下,他淡淡地补上了这麽的一句。「而我也认为,这是你需要知道的真相。」

玻璃碎裂时所造成的声响越大越大,大到她快要听不见自己那把飘摇不定的嗓音。「天行,你是骗我的……」

这一刻,她希望他会像平日那样说那些话都是用来骗她的,然後又取笑她的过度认真。

可是这一回,他却认真地跟她说:「我没骗你的。」

她自然听出他言词中的认真,可是她就没法接受……

没法接受这个事实,没法接受她在他最需要维护的时候,他却选择牺牲她……

没法接受他即使他知道背叛他的人不是她,还是选择牺牲她……

「这不可能……」她惊痛的看著他,一步一步的退开,将彼此间的距离拉开。

「没什麽不可能的……」

察知他又想说些话来刺伤她,她直觉掩著耳朵,喊住他,歇斯底里的。「弘天行,你给我住口呀──」

她不想让他有机会把伤害她的话逸出唇边,可是他却无视她的抗议,淡声搁下话,残忍地再刺伤她一遍。

「就算要我重来一遍,我也不会选你……」

「绝不。」

酸热的感觉凝在眼梢,她仰著首不让泪水掉下来,抿著唇,她咽下充斥於整个口腔的心酸,哽咽地问:「为什麽呀…

…」

强抑著心中的激动,她张著罩上了层水雾的眼睛,含怨的瞅著那抹朦胧不已的身影。「为什麽你要让我知道这些……」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却清楚听见决绝的嗓音,还有心碎的声音。

「我想你看清楚我是一个怎麽样的人。」

一忍再忍,她最终还是潸然泪下。

「为什麽……」

倔强的揉眵抹泪,她颤著唇,溢出悲凉的声音。

「为什麽你要这麽残忍」

她问,他没答,只是回她一室的沉默。

他的话刺伤了她,他的沉默也刺伤了她,不留情地。

许是心太乱、许是伤太重了,而她实在没法再待在这个直教她窒息的空间,唯有狼狈逃走,离开这个让她伤透的四方空间,离开这个让她伤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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