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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1 / 1)

“葶儿,我虽然全程目睹了你的交叉配血实验,也亲眼看着弘历一点点的好起来,可是,我就是不明白……”胤禟突然将我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忿忿道:“不错,你把那个提取制成的供血者红什么胞悬y一滴和受血者血清一滴滴入主侧,又将受血者红什么胞悬y和供血者血清滴入次侧,然后分别用竹签混匀,放置两柱香时间后置于显微镜下观察……不错,老四和老十四是孩子的亲父和亲叔叔,他们的主侧和次侧都没有发生凝集,他们的血可以用……我和八哥还有老十三的血全部或部分发生凝集,不能输给孩子……可是,为什么弘历的生母,那个钮祜禄氏的交叉配血发生了凝集,不能用;而你,和弘历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你的血就可以用呢我真的呕得慌……”

……给弘历输血的时候,因为浪费的血几乎占了输血量的一半,后来老四和十四都几乎撑不住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大人又倒下了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所以,我也让茯苓和赵大哥采了我的血输给弘历……我知道胤禟在介意,我甚至能感觉到这种抵触的情绪像天然气一样从他的每个毛孔中喷发出来,还带着毛簌簌的触角,挠得我一阵颤栗。

“胤禟,钮祜禄氏也这样问过我了,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芸芸众生的血就分为四种类型,咱们姑且将它们唤做甲、乙、丙和甲乙型,比如钮祜禄氏是甲型,而四哥是乙型,那他们的孩子可能是甲也可能是乙,还可能是甲乙,而弘历恰恰就是乙,所以四哥的能用而钮祜禄氏的不能用,而我刚好也是乙,所以,我的也能用……你听明白了吗”

他严肃的琢磨了一会儿,竟委屈起来:“似懂非懂,不过,你为什么要和四哥的一样呢,为什么就不和我一样呢”

这是我能决定的事吗搞了半天这人是在吃醋啊,心里禁不住偷偷窃笑,被老公在乎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当即东施效颦,捧着心窝叫哎哟。

“怎么了”他紧张的汗毛直立。

我气若游丝:“痛!心好象被什么东西深深贯穿了,只留下一个凉飕飕的d,空虚冰凉得无法补救,似乎我自己也会被这个洞口所吞噬……嗳,你别急,我娘家一族的女人都有这个病根儿……这种心疾只有一个解救的法子。”

“什么法子,你快说呀!”某人如坐针毡。

“算了,这是根本办不到的,我……”索性虚脱倚在他肩上细细抽气。

“相信我,我发誓一定办得到,你快说出来呀!”

“就是,就是……这个女子的相公必须每天抱她一次,冲她含情脉脉的微笑两次,即使有旁人在,也要找机会对她暗送秋波至少5次,还不能惹她生气……”

胤禟气疯了,在马车上追着我掐,我左躲右闪,正闹得不亦乐乎,却觉得头一晕,倒栽了下去,幸好老九眼明手快,否则我这个失血女郎便免不了来个脑震荡什么的,可这一栽,心情也如云霄飞车般跌落谷底:“葶儿对不起胤禟,她救了别人家的孩子,却找不回自己家的孩子,还……”

他急切抢白:“不是的,是胤禟对不起葶儿,他混蛋的无可救药,害苦了……”

我捂住他的嘴,刚才的嬉笑玩闹,就象冷风中的烛火,摇曳了一下就迅速熄灭,马车里只剩

下静寂和惆怅,我们默默的凝视着彼此,良久……

马车突然停住,赶车的何玉柱禀道:“九爷,四爷他拦在了前面。”

胤禟和我下了马车,却见胤禛面色惨白,骑马拦在了前面,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不说话。

胤禟也不吱声,场面有些尴尬,我只好打破僵局:“四哥,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弘历他”

“不是,是我有话想对你说,咱们借一步说话。”

我正要挪步过去,却见胤禟面露揶揄之色,寒声笑讽道:“瞧今儿这风刮得,嘿,离谱的怪,向来自诩襟怀坦荡的雍亲王,怎么和弟妹说点话还非得避人耳目了要么就当着兄弟的面谈;要么就请四哥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糟糕,醋罐九泛酸水了,我只好把已经伸到半空的腿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在肚子里措辞了半天,方道:“四哥,您有什么事吗就在这里说吧,董鄂洗耳恭听。”

胤禛闻言,竟如释重负般的在嶙峋的嘴角处硬扯出了一道生硬的曲线,此时他那挑眉浅晒的冷笑,犹如能见血封喉的毒药,我甚至不敢迎视他的目光,怕一接触便会被s个百孔千疮……唉,可惜我没有达。芬奇那样的艺术才华,倘若能将此时的他传神的描摹下来,就是蒙拉丽莎都难以媲敌……

突然身边刮过一阵风,等回过神来,只捕捉到一个扬鞭远去的背影……他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被胤禟拉上马车,车走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老神在在的嘀咕:“我记得有人曾告诉我,生命和生命是相互成全的,爱情与爱情是彼此忠贞的,这个人是谁来着”

我没好气道:“是我。”

“哦……”他做恍然大悟状。

“干嘛”

“病了,心里好像有一群小蚂蚁在啃咬似的,嘶——好生难受!”

胤禟把脑袋撇过一边!我想了想,贴近他耳门子喃喃轻唱:“多少人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贼脑袋没有转回来,好一会儿,只听他瓮声瓮气道:“我也一样。”这个声音仿佛透过水帘d发出来一般、散发着潮湿的水汽,瞬间感染了我的眼睛。

……

本想缩在被窝里好好的享受几天猪的快乐日子,把失去的血尽数养回来,可是……

“额娘,芜宁可以进来吗”

在梦中和忍者斗得正酣的“女侠”被敲门声倏得拉出了梦境,我蓬松着眼坐起来,哦,原来大格格端着一碗猪肝瘦r粥来孝顺额娘了,当即眉开眼笑表示热烈欢迎……上个月刚庆祝了十岁生日的芜宁,身上已经具备了“卖盐的老婆卖冰g的娘——贤妻良母”的雏形……嗯……我家大格格有前途。

送走大格格,继续蒙头睡,困得要命,一天睡它24个小时好了……

“额娘,平安可以进来吗”

我艰难的爬起来挤出笑脸“接待”9岁半的二格格,二格格吃力的抱着她心爱的七弦琴骄傲的宣布:“额娘,平安终于学会‘七十二滚拂流水’了,您听……”

二格格用‘滚、拂、绰、注’手法作流水声,确实蛮像那么回事的!

紧奉送上热情洋溢的表扬和鼓励:“琴弦一拨,若流水击石铿然清透,流水是天地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也……平安,你要好好练习哟,额娘看好你!”

“额娘,你就是平安的知音。”二格格抱着琴快乐的离去……嗯……我家二格格将来一定是个才女。

吃力的爬上床,继续蒙着脑袋去约会周公……迷糊中……似乎有人掀开了被角……我看向偷偷来袭的生物!雄性!但不是胤禟!

“嘘——”他冲我眨眼睛,然后钻进了被窝,舒服的不得了的样子!唉,我叹了一口气,帮他把鞋藏好。

除睡无大事……朦胧中,我似乎意识到自个儿是被梦魇住了,可怎么也苏醒不过来,黄板牙、酒糟鼻子、吊梢眉和巨灵神都鲜血淋漓,从四面八方就那样扭曲着、狰狞着扑来,我连滚带爬的拼命逃窜,却怎么也甩不掉那附骨之蛆般的亡命追逐,惊慌失措中一脚踏空,无底深渊向我张开血盆大口,身体飞速下落的惊悸捶打得心脏几近负荷不住!一只手凭空伸了过来将我牢牢抓住,我悬在半空愕然的抬起了头,是胤禛!他一身龙腾黄袍,精瞳如电,以胜利者的姿态噙着蚀骨沁髓的笑意:“这回,你还要我放手吗”……

我猛然睁开眼睛,太阳x犹在突突的跳个不停,原来,对未来的畏惧犹如荒草,你越是极力忽略它,它越是疯狂的滋长!怎么也睡不着了,正颓然的鼓起腮帮子,门却被砰的一声猛然推开,五个5、6岁大的男孩子争先恐后的冲了进来。

“额娘,我们捉迷藏,可弘鼎丢了!”小六弘政泪汪汪的向我报告紧急军情。

“额娘,弘鼎会不会被野猫子衔走了”小七弘蟑想到了第一个可能性。

“额娘,弘鼎一定是落进池塘里了。”小八弘相急得直跳脚。

“额娘,弘鼎被坏人拐走了!”小九弘旷涨红了小脸。

“额娘,我……我要弘鼎哥哥!”小十一弘喜哭的淅沥哗啦。

我轻轻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俨然已经遭到数种不幸的小十弘鼎正蜷成一团,酣睡的跟只小田鼠似的……一时间,小捣蛋们的欢呼声险些掀翻了屋顶。

……被小家伙们一闹,这觉是再也没法睡了,索性到园子里独自散了一会子步……萎靡的打一个呵欠,困意袭来是抗都抗不住,砰——晕乎乎的一头撞在了树上,嗬!原来与我家‘美髯公’亲密接触了呀……美髯公是一棵三年前从别处移植过来的大榕树,枝悠白云,轻拢慢捻的洗涤过脑子,眯着眼睛倒真是惬意的很……直到一个熟悉的大嗓门不期然的猛得扎进了耳门子。

“九哥,我真是服了你了,托合齐的兵权一丢,胤礽就真的六神无主,一头乖乖的扎进了咱们等着他的口袋里,这回这只王八可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透过扶疏的枝长、粗犷率真的歌声,以颤抖波折的节律,蕴藉深沉的音域,倘徉在夕阳西坠、玉兔初生的玫瑰谷,如月光瞬间刺穿了我的胸膛,天上的云忘了移动,地上的风忘了呼吸……一曲毕了,夺人魂魄的余音犹在九曲回肠里萦绕……

“一共有六十个美,十三你真的很吝啬,以前从来舍不得唱给我们听”

“这是我争夺皇阿玛宠爱的秘密武器,可惜再也用不上了,索性大方一点,

让你一饱耳福,为什么突然跑来,为什么来了又不肯进去”他用蒙古语问我。

小四不满了:“十三叔,我听不懂。”

我摸了摸女儿的头,也用蒙古语问他:“你告诉我,四阿哥和八阿哥,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他飞快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向初升的新月:“虽然前景很渺茫,可我希望不是八哥。你呢认为是谁”

“我不知道,可是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十三,咱们做笔交易吧,如果老八赢了,我来保全你和四哥的子女;如果老四赢了,你便要保全胤禟的,还有老八老十和老十四的孩子,让一切恩怨就终结在我们这一代,好吗”

小四嘟着嘴抗议:“额娘你们在说什么小四也要听。”

十三敲了敲小四不安分的小脑袋:“成交!需要定契约吗还是发个什么‘黄天厚土,实鉴此心,若违背誓言,天人共戮’之类的誓言”

我摇头:“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

不禁相视而笑,他道:“为何今天失魂落魄的”

“我不能说。”

“那我只能猜着劝慰你了,皇阿哥里面没有良善之辈,而开弓也没有回头箭,要赢,得付出代价;输了,也是咎由自取……既然你已经嫁给了这样的人中的一个,就别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他,也别试图去剖析他的灵魂是纯洁还是污浊,是高尚还是堕落……你只要记住,难得糊涂,毕竟,你的男人不是用来折磨和改造的,是用来爱的……好妹子,我希望你能把握住幸福。”

我凝视着十三:“你究竟做了什么受到如此重罚”

他闭上眼睛:“我不能说。”

“那我也只能猜着劝慰你了,逝去的人留在这个世间的唯一方式,是活着的人的记忆,当你思念她们的时候,她们便能通过你的眼睛再一次阅读这个生前的世界。愧疚只会将我们折磨得形销骨立,寿年不永,如果我们也早早死了,还有谁能记起她们,她们还能通过谁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的变换呢……十三,你为什么肯死心塌地的帮老四,却不选老八他们呢”

十三狡黠的笑:“一是我去世的额娘教我的,你信不二是四哥值得我仰视……那你呢,为什么跟老九,却不选四哥呢”

“一是因为即使用爱情做名义,我也绝不给人做小;二是四哥永远是皇子的威仪,而胤禟躺在椅子上的时候,像堆散漫的土豆,还会含着半口水就捧腹大笑。”

山谷中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十三大笑:“我猜,是你的土豆到了。”

……

‘土豆’跑来了,十三回去了,小四睡着了。

‘土豆’脱下琵琶襟的海虎绒马褂盖在小四身上,臭着脸坐在了我身旁:“我不是故意派人跟踪你的,因为以前发生那么多事,你又不是吃一堑长一智的那种人,所以派人暗中保护而已……董鄂,你欠我一个解释。”

月光如泣如泻,他僵硬如一尊冰冷的希腊神砥,‘难得糊涂,这个男人不是用来折磨和改造的,是用来爱的’,我低下头反复咀嚼十三的话……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玫瑰:多么想变成一只蜘蛛精,吐丝将意中人包裹成茧动弹不得,然后拖进盘丝d去过小日子……

“回话!”他狠剜了我

一眼,突然一把将玫瑰从我手中抽走,我低呼一声,左手食指被花刺划破,血当即就涌出,凝结成血珠子往下滴。

“我不是有意的!”胤禟急忙握住我的手指吮血。

我急怒攻心,口不择言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一直觉得我这小姑乃乃忒不好伺候不是我都听到了!”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将自个儿的嘴巴缝上,想想又补充道:“当时我刚好在树上乘凉,我也不是有意的。”

胤禟从我怀里掏出丝绢包扎好手指,想抱我却被我推开,他沉吟了半晌:“鸿蒙初开,天界和冥界彼此敌视,可是,一尊准天神和一位准冥仙却不期相遇,坠入爱河,他们决定背叛天庭和冥府,在人间结为夫妻。天庭做出了惩罚,准天神的脚踩在哪里,哪里就立即生出荆棘刺得他鲜血淋漓;冥府发出了诅咒,准冥仙失去了美丽的容颜,瞬间变得丑陋不堪……”

“然后呢”我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准天神知道准冥仙甚为爱惜自己的容颜,便毁去了所有的镜子,不让她知道变丑的现实;而准冥仙决定背准天神到湖泊里去生活,这样他就不用再承受无数利刺椎脚的钻心痛楚……可是,抵达湖泊的时候,准冥仙看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她痛苦极了,掩面而跑……准天神急忙拔腿追赶,荆棘不断划破扎进他的双脚,他的鲜血滴在荆棘上,荆棘便开出朵朵怒放的血玫瑰……”

“然后呢”追到没有啊,卖什么关子嘛。

“准天神重返天庭,司掌‘月老’一职,用红线栓成无数伉俪;而准冥仙回到冥府,做了‘孟婆’,喝下她熬的汤,一对对怨偶忘记前世的恩怨情仇,在来世重新开始……只有天下有情人全都终成眷属了,世间最后一对怨偶也握手言和了,月老和孟婆才能再一次团聚。”

我开始仔细回味这个故事的起承转合,却冷不防的被他偷香成功:“葶儿,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挡人姻缘衰八代……咱们可不能生分怄气,否则害得月老和孟婆天各一方,多缺德啊!”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敢情这家伙在编故事哄人呢,亏我还听得扼腕叹息入了戏,正要怒发冲冠,却见一直趴在那儿睡得无比香甜的小四突然快乐的跳起来扑进胤禟的怀里:“我全听到罗!我全听到罗!额娘笨笨,阿玛好聪明!”

我差点气晕,敢情这小家伙一直在装睡想偷听大人谈话呀……蹲在地上画圈圈,这对父女俩,哼!今儿算是变相得到了十三的承诺,而且,就算今后家道中落,五阿哥和十二阿哥也不会对孩子们袖手旁观的……

再找回小五,再寻求……也许,未来也不会那么坏呢……

胤禟凑到我耳边呢喃:“终于肯笑了,想什么呢”

我举手指着月亮:“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阿九,只要人还没有作古,便一切皆有可能。”

历史的马拉松继续着它不苟言笑的端正步伐!而在人们脑海里烙下印迹的,无非那一个又一个重量级的片段……康熙五十一年,‘结党会饮悖逆案’与‘包揽湖滩河朔事例勒索银两案’,太子党的两大能够端上台面曝光的主要罪愆,被八爷党人‘高调’揭发弹劾!

林林种种桩桩件件,冰冻三尺又岂是一日之寒康熙帝终于痛下决心,遣官以废皇太子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正

式下诏曰:“太子允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秉性凶残,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著将允礽拘执看守。”……自此,当了三十余年皇太子、两度遭废黜的二阿哥胤礽,被幽禁于咸安宫内苟且余生,正式退出了九子夺嫡的血腥舞台!

胤礽毕竟是康熙的儿子,就算完蛋,也不过是失去某种程度的自由,依旧被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莺莺燕燕的伺候着,享受级‘米虫’待遇,真正悲惨的是那些追随他的人,曾被康熙帝誉为‘好官’的刑部尚书齐世武,以‘诌事’太子被康熙恨极,命以铁钉钉其五体于壁,号呼数日而后死;‘罪大恶极’的托合齐病死狱中,仍免不了受到‘挫尸扬灰,不许收葬’的亵渎羞辱,兵部尚书耿额、都统悟礼等俱拟绞监候,秋后处决……康熙对待大臣向来宽仁,极少以酷刑丁加,如鳌拜被圈禁后是‘以功抵罪,终老狱中’,对索额图也并未施以极刑。这次对太子党羽的残酷处罚,在整个熙朝的臣子受惩事件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按理说,东边下雨西边晴,太子党全军覆没,八爷党该花团锦簇了非也,储位虚悬,诸王公大臣以为不妥,屡有向康熙上则子谏言早立太子,其中尤以八贝勒胤禩的呼声极高,只是到了康熙那里皆石沉大海,一丝反馈也无……

似水流年,转眼来到了康熙五十三年的十月底。今儿是y天,天上北雁南飞,大地衰草萋蘼,一派‘千里清冷秋无涯’的萧瑟景象。

康熙帝此时正在热河巡视的途中,随驾的有五、八、十、十四、十五和十六几位阿哥,胤禟不在其中,终级波ss不在,胤禟这位理藩院ceo便动不动就跷班偷懒,瘫在院子里长吁短叹:“干荷叶,色苍苍,老柄风摇荡。减了清香,越添黄。都因昨夜一场霜,寂寞在秋江上。”

“怎么了为何如此伤感”站在小鱼池边的我扭头看他。

“废太子已两年了,论才干,论学养,论人望,八哥是样样拔尖儿,为什么皇阿玛就是不肯立他呢我担心啊,别是‘没逮住黄鼠狼倒惹来一身臊’。”

看来老九也意识到了,如今与阿哥党示好结交的满汉官员、皇室宗亲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其中诸如裕亲王保泰(康熙亲兄福全之子)、侍卫内大臣鄂伦岱(康熙亲舅舅佟国纲长子)、贝勒满都护(康熙亲弟常宁之子)、户部尚书王鸿绪(江南士大夫阶级代表)、左都御史揆叙(纳兰家族代表)、内务府总管皆大学士马齐(富察家族代表)、一等公皆议政大臣阿灵阿(钮祜禄家族代表)、简亲王雅尔江阿等等……经过太子的事情,康熙对朝臣结党憎恨到极至,更何况八阿哥还只是一名贝勒,却能经营出如此的势力、如此的人望!老皇上能不忌惮猜疑,惟恐皇权被日益强大的阿哥党架空胁迫吗

“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你们这群男人呀,雄心勃勃,看不破欲望的关,冲不破权势的障,身陷局中,只会不顾一切的沉沦!”想了想开始摇头晃脑:“嗯……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空,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

他挪过来揽着我:“葶儿师太,你的修为已经如臻化境,何不收阿九做关门大弟子,咱们也好立地成佛、比翼shuangfei”

我含笑瞟了他一眼:“连句佛揭都不会

的俗人,也配做关门弟子”

他清了清喉咙得意的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啧啧,难道这是打油诗不成”

我蹲下用小木锤有节奏的敲击水池:“大弟子,来认识一下你的师弟师妹们。”

只听水中唼喋之声窸窣可闻,丹红的、金黄的、墨绿的、灰黑的……五彩班驳的群鱼听到‘信号’,纷纷浮上水面,婆娑起舞,鳞光惺闪。

开始喂食,顺便夸奖一下自家鱼儿:“怎么样灿若霞锦,憨态可掬,静似婀娜之水草,游如凌波之洛神,它们可是我特地托人从福建浦源镇鲤鱼溪请回来的,那里的人对溪中之鱼爱若至宝,所以这些鱼一点也不怕人,乐于和人亲近……让它们再住些日子,便送进宫去给额娘解闷儿。”

胤禟撇着嘴大摇其头:“普通的很,还非得大老远的请回来你们女人啊,幼稚的可爱!”

我不理他,拍手示意,只见池中那条最大的丹红鲤温顺地靠近我,我用手抚摸它,它竟也不躲,如小狗般蛮享受的模样,胤禟也来了兴趣,蹲下来把手放进水中想摸它的头,那鱼儿微微一缩,用红润的圆嘴一下子吮含住了胤禟的手指,行了个标准的吻手礼。

“它亲我!”老九如孩子般兴奋的大叫。

“幼稚!”我不以为然的哼了哼,这臭鱼,居然从来没亲过我,不给它好脸色看!“亲你的这条叫小龙女,还有一条墨中带金的叫西门吹雪,比这条还大,足足有二十斤重呢,可惜j懒馋滑,还挑嘴的很。”

“哪里哪里”胤禟贴近水面寻觅。

“它的架子可大的很,只有用高级见面礼才请得动,桃儿,我的鸭肠子呢”

把鸭肠子垂近水面晃了晃,西门吹雪跟潜水艇似的吐着泡沫就浮了上来,胤禟这厮,居然没肝没肺的从我手里夺过鸭肠逗鱼,于是乎,西门吹雪迎战胤禟,鸭肠的此端是胤禟的手,彼端是西门吹雪的嘴,一人一鱼拔河角力,说是迟那时快,只见西门吹雪的大尾巴猛的使出一招‘排山倒海’,胤禟惨叫一声,光荣湿身,待回过神来,那鱼已经衔得战利品凯旋沉底。

“这就叫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唉,咱们陆地生物的脸啊……”不禁手舞足蹈,终于逮着机会练习幸灾乐祸了,却冷不防被胤禟抱了个满怀,待再次分开,他干了一半,我湿了一半,气急败坏的追讨元凶,他绕着鱼池子边逃边叫:“师太谋杀亲夫了……”

正嬉闹得不亦乐乎,却见一只巨大的海东青从天而降,鲜红色的脚环,是紧急信件……

半晌,胤禟才从信中抬起头来,剑眉狼籍,面如青霜:“八哥出事了!皇阿玛他竟然……葶儿,我必须马上赶去,八哥他……”他的嘴抽搐了一下,竟虎目蕴泪喉结微颤,无法再说下去……

原来,康熙帝在前往热河巡视途中,经由密云县、花峪沟等地,因当时恰是良妃去世二周年的祭日,故胤禩前去祭奠母亲,未赴行在请安,只派了太监去康熙处说明缘由,表示将在汤泉处等候皇父一同回京,并敬献给康熙两只海东青。但坏就坏在,太监打开黑布笼罩的鸟笼时,里面躺着的却是两只奄奄将毙的老鹰。

康熙震怒非常,认定胤禩忤逆不孝,恶意诅咒君父,当即召诸皇子至,责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

心高y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j,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康熙在这里终于承认了胤礽的废而复立是其出于无奈之权衡之举!尔后,康熙说出了更绝情的话:“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胤禩上折子称屈,却被皇阿玛驳回再遭痛斥。

胤禩是谁和蔼雍容礼贤下士雅量高致的笑面佛,平生最注重自己的名声,他会吃了猪油迷了心,公然作出此等忤逆愚蠢之事这分明是有人动了手脚,蓄意陷害!

可惜康熙就是铁了心要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以彻底断绝八阿哥谋求太子之位的可能。所以,当初给胤礽定罪,整整查了半年有余,而这次康熙却查也不查,就置胤禩于不可复生之绝地!

九子夺嫡中,长袖善舞出类拔萃的八阿哥,燃起的是燎原的熊熊烈火,它撼动过紫禁城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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